天气很好,虽不是万里无云,但微风拂细柳,点点白云嵌在眉心,倒是好生惬意。几只色彩斑斓的风筝穿梭天际,不时地隐去白云,遮去阳光。
我斜斜地靠在公园的大树上,懒懒地看着眼前的笨拙女孩——她正在放风筝。她将风筝放在地上,拽着绳子在前面狂奔,风筝贴着地动了几下,头着地。她又跑过去,捡起风筝,轻轻地抚了几下,又放下了。她拉着绳子,又跑了起来,很快,就像——嗯,对,就像在发泄。风筝飞上了天,打着转,又一头栽下。她似乎丧了气,望着身后坠落的风筝,竟也没去捡。我好笑地吹了声口哨,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捡起风筝,我才发现,风筝上,有个字母缩写“LWX”,我怔怔地看着,抬头。女孩站在我面前,眼里有些异样的光。我意识到自己唐突了,忙解释:“我只是想帮你……算了。”我自嘲地笑笑,转身便走。“呐!”她拉住我,将风筝递过。
我轻轻托起风筝,她在前面跑。风筝飞起来了,越飞越高,独占一方。我和她在草地上跑来跑去,玩得很疯。
躺在草坪上,风筝被放在一旁。静静地,我俩都没说话。天上有些风筝在飞舞,阴影时不时掠过我们。她突然开了口:“其实我没想过要把风筝放上去。”我诧异地回过了头。她笑了:“给你讲个故事吧。”没等我回答,便自顾自地开了口:“从前啊,有个小女孩学习很好,老师和同学都很喜欢她。呵,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那时,有个朋友对她特别好,她甚至把那个朋友当成知己。有几次,那个朋友和别人打架了,明明是朋友错了,她却是一味的偏袒。那时,她是班长。那个女孩真傻!”她像在对自己说,又像对我说。
“转眼啊,四年过去了。她以为她们的友谊已经根深蒂固,已经经得起风雨了,可……”“可,那个朋友背叛了她?”我不屑地说,每个故事的结局都一样不是吗?“对啊,在她最无助,最悲伤的时候,狠狠地抛弃了她,她夺了她的班长之位。但女孩不伤心,以为至少还有她。可是,等来的却只是一封绝交信。”
“绝交信。”我默念。“是啊,绝交信。”她的眼底似乎滑过了一丝悲伤,很快,但我还是捕捉到了。
“结局呢?”我问。
我沉默。她自嘲地勾起了嘴角,指着地上的风筝:“在你跑得最累,筋疲力尽的时候,就是风筝摔得最惨的时候。既然如此,当初又何必那般呢?”
我皱皱眉,轻轻地摇了摇头,却不知该怎么说。望着刺眼的日光,突然想起了,何曾几时,也是在这般明媚的阳光下,我邂逅了同样一个女孩,一个有故事的女孩。
她叫未希,不知是想珍惜未来,还是从未珍惜。
似乎,我与她的回忆,都是那般美好。或在艳阳下,或在繁星前,或在绿树旁,或在大海边。
她说他爸爸是局长,每天都有人上门“拜访”,她看不惯便逃了出来,也就是离家出走。她带了一张属于自己的银行卡。
她说,她最想去当女侠,劫富济贫。我笑着,无奈的摇头,好天真的妹子。
她说,她比我大,要叫姐姐。我却只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
或许,她说的不是真的,可我愿意相信,只因为她是她。
我喜欢带着她去坐摩天轮,很浪漫,但她是怕高的,一上去便紧紧地抓住我的手。不敢向旁边望去。我好笑地看着她,却任她握着;喜欢陪她去看海,听海浪亲吻沙滩的声音,看红霞咬破夜的唇的样子;喜欢看她笑,陪她哭,听着她略带撒娇的语气—或许,她对每个人都如此。
终于,她要走了。她说,她要回去上学,就在F市最好的高中。这时,我才相信,她真的比我大。但,我终还是开口了,我说:“我喜欢你。”对,是喜欢,不是爱。因为我不确定,那是否是爱。“等我,一年为期。”我说。她答应了。
一年后,我如愿考上那所高中,却找不到她。以为她毕业了,偷偷去查档案,没有她的名字,才知道她根本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
也许,“未希”便是一个假的名字,可我从不怀疑,即便是现在。
我只愿相信。她是一个有故事的女孩,而且有一段是关于我的,那便足够了。
我收回了游离的思绪,望着女孩说:“不是那样的,人活在世上,不就是为了经历吗?若是你说的那般,又为何要生,死不是人生的尽头与开端吗?”
女孩愣了一下。
良久,才说“回家吧,天黑了。”我抬头,望了望西下的斜阳。起身。
“记住,我叫寤汐。”一道声音从身后传来。
“记住,我叫未希。”“记住,我叫寤汐。”两个声音重叠在一起,我回头,那道身影已远去。
风中飘来,淡淡的花香,还有一句话—若人生只如初见。
呵,那该多无聊—
却,又该多美好—
等闲变却故人心,
却道故人心易变。
——后记
初二:陈欢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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