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悠悠童年是在物质极度匮乏的年代度过,谈不上什么丰富多彩,但童年里关于秋的三二趣事,至今还留在记忆里。 秋天里,令人向往的是烧豆吃。割了一上午大豆的社员,田间地头休息的时候,往往会烧豆。抱来些青豆,就地划拉一些能够一点就燃的豆叶,从会吸旱烟的老者手里借来火镰,几经鼓捣好不容易点着,看吧,火借着风势,愈燃愈旺。此时从火里不时传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空气里弥漫着豆熟的香味,待火熄后,以斗笠作扇,一阵猛扇,灰飞豆留。烧熟的黄豆色香俱佳,令人馋涎欲滴,干活的大人们还未来得及享受,孩子们就顾不得大人的笑骂,也不管卫生不卫生的,欢呼雀跃着早早入席了。捡豆,嚼豆,笑骂,推搡,洋相尽出,至今难忘。 挖掘田鼠的洞穴也是比较有趣的事情。在收获后的豆地里,孩子们会细心地寻找田鼠的洞穴。一片隆起的土地,上面散落着新鲜的鼠粪,一般来说,具备这种特点的地方,下面大都有田鼠的洞穴。田鼠是聪明而勤奋的家伙,一个秋天的功夫,可以窃盜数千克的大豆,深藏于洞穴里,准备度过漫长而严寒的冬季。孩子们深知这一点,于是晚学放后,呼朋引伴:“走,挖老鼠洞去。” 一旦发现了田鼠的洞穴,兴奋的孩子就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番准备,着手开挖。挖洞是个细活,蛮挖一气是不行的,否则就会白忙活一阵。田鼠狡猾着呢,洞口不一定是入口不说,就是穴下的地道也是横七竖八的,有真道和假道之分,真道当然通向粮仓,假道可就是用来迷惑人的了。所以在顺着一个鼠道开挖之前,要用豆叶青草什么的先把其他的洞口堵上。防止挖了假洞迷失了真洞。一旦挖到了通向“粮仓”的真洞,喜悦的心情自不言而喻,曙光初露,胜利就在前头。小心翼翼地拂去覆土,一堆颗粒饱满的大豆就呈现在自己的眼前,疲劳瞬间无影无踪,爽极了。 那时,种地施用农药尚不普遍,田鼠多,当然鼠洞也多。因此,一个秋天,连捡带挖的,每有小小收获。虽无大用,有时打下馋虫也是蛮好的。当然,这“淘”来的东西,自己一般不会直接食用,也就是换点豆油、豆腐之类得东西。 如今,有时忆起这段经历,仍感觉新鲜而美好。举个例子吧,不知怎的,如今的豆腐,就远没有那个时候用“淘来”的豆换来的香。我常想:非是口味有变,乃心境不同罢了。 那时的秋天,蚂蚱也特多。带上姥姥用秫秸编织的小笼,捕蚂蚱去,一天下来,战果也颇丰。什么飞了蝗(蝗虫)叫乖子(蝈蝈)香油罐子(蟋蟀)草里婆(方言,不知学名叫什么),杂七杂八,多多益善,真是捕捉个不亦乐乎。 其实,捕蚂蚱也有学问。早晨最好是到有草的沟边堤堰,那里露水打湿了蚂蚱的翅膀,它们想飞也飞不起来,比较轻易的手到擒来。中午最好是到路边,这时,有些蚂蚱喜欢到路边上产卵,若这时去捉,正好捉个正着。傍晚就不同了,因为秋凉,比如蟋蟀什么的爱到割倒了的庄稼下面过夜,这时,翻动一下割倒的庄稼,它们会四散逃命,你就可以趁机打劫了。 唉,童年不知不觉飘然而去,且一去不返,如今两鬓早已霜染。什么时候还能再去捡一捡烧熟的豆粒,挖一挖地里的鼠穴,放开脚丫尽情地捕上一回蚂蚱呢。 作者:百年旧屋本文来自美文閲读网
关键词:
追忆
童年
秋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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