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原因岳姥姥住在制帽厂里。记得她家门口有一块小小的菜地,种满了白菜,香菜、蒜苗等。她有两间很宽敞的屋子,屋里家具很少,而且很陈旧的那种木柜子,木箱子,木桌椅。
不太亮的电灯下母亲还在做着,旁边的岳姥姥帮着母亲先拆去不合格的。看见我们来了母亲对这位姥姥说我是她的最小的孩子,岳姥姥问我多大了,上几年级了。我不太情愿的回答她。不知为什么我有些害怕她。看见她小小的个子,黑瘦的脸庞,特别是鼻子尖上还有一颗黑痣,很明显的一颗黑痣,我觉得她就像民间故事里的巫婆那一类的。
我好不容易等到母亲收工了,闷闷不乐地跟着回家了。那时候的我就是个不爱说话的小孩,但是那天我一路上都在揣摩岳姥姥的屋子,岳姥姥的模样。这时军分区的熄灯号响起来了,空旷的大街上因为这号声显得个外苍凉,街灯也是孤零零的。
后来,又跟着姐姐去过两次,一次是白天。因为我们要帮母亲把要做的衣服用大单子包好扛回来。我这次把岳姥姥的屋子看得特别清楚。干净的地面,干净的桌椅,但是无论怎样我都觉得和“温馨”二字联系不起来。她的卧室内的窗户下有一架缝纫机算是现代化的了,其余的都是充满岁月沉淀的色彩和尘封的记忆。
她那一双裹过的小脚,她那驼背的模样,她那一身藏青色的棉衣,她那一顶黑色的棉帽,让我总是怯怯地看着她。她好像也看出了我的心思,就拿她蒸好包子和点心给我吃,我不敢吃,母亲就打圆场说我好客气,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