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红尘如梦,曙光照进,刺眼,挣扎地脱离黑暗,一片迷茫。
一曲悲欢离合,月洒西楼,梦呓,奔跑不息的时光,何处是家?
冷风灵灵,芊芊玉手
白衣若仙,倾世玲珑
惊若谪仙,三世难忘
回顾莞尔,锦落繁华
三苏菩提,心愿沉香
自知梦里,梦呓遗霜
城阙烟尘,秋风怜悲
白衣染雪,玲珑已碎
玉容憔悴,泪自阑干
血泪香融,流苏何在
似天比翼,佛地连理
自知梦醒,醉卧思量
一舞一倾城,一笑一凝睇,一战一别离
自是迷雾里,却也愿白首不相离。
一生一世一双人,我的梦,归处何方?
——四年苦练,我一直做着莫名其妙不知所以的一场梦,梦中那个白衣翩跹的绝美女子,却是一个凄惨结局。自古红颜祸水,竟是有人为她覆了天下。
——我的心是冷的,冰凉的仿若一个死人,养母和我说过,一个有情感的人,永远不可能无坚不摧,不可能是一个优秀的暗杀者。
——帘帐纷飞,养母倾尽毕生心血铸就出的我,除了没有感情,几乎完美无缺,琴棋书画茶酒诗,毒医舞武歌律音,无所不能。我就坐着昕月亭的,及腰的如瀑青丝以白玉簪挽起,清风扫拂过,被撩起的秀发后,那张清丽绝美的侧脸,在水波的映照下,透亮无瑕。素手轻轻扫过琴弦,螓首微侧,露出那双芊芊素手,眉眼淡然,笑容恬淡,虽美,却无丝毫媚色,反而是只需看一眼,便觉得人心神一震。忽然,纱帐被风吹动,只能看到轮廓,耳边尽是清风应和的悠远琴声。
——养母称我为染辞,我曾问过为何?养母的眼神飘忽不定,喃喃,彻骨伤辞,何以染忧……养母是一代武学高手,被江湖上的人誉为毒尊。
——那是个暗杀任务,有人高价悬赏帝国年仅十八却足智多谋,英勇冷酷的摄政王。我是高傲的,所有一切的高手,除了养母,在我以前不过是子虚乌有。我需要的,只是他的项上人头,用来领取那高额的钱财。
——数九寒天,我在雪地里轻巧奔驰。
——皑皑白雪,我脚步所过之处,却连浅浅的脚印都没有沾上!
踏雪无痕,风过不惊!
——在我跑过之后,一双幽暗的眼睛,忽然从黑暗中睁开,盯着我一闪而过的身影!我感觉得到!
——片刻之后,一抹冷漠的白从树枝上倏然跃下,循着方向闪电般掠去!
——冰天雪地中,树林中绿叶不见,荒凉颓败,漆黑和雪白的身影,一前一后,相隔不过百米,却都如同两道光一样,快速移动!
——我眸底冷若寒冰,从此人出现的瞬间我就察觉到了!
——脚步稍顿,身形一晃,忽然侧身跳上一根枝桠,而在下一秒,那洁白的凌厉身影便到了眼前!
——速度之快令我忍不住拍手叫好!
——模糊的白影在身前一步越过,转瞬间忽然转身,一点寒光忽然从我的眉眼之间闪过去!
——侧身避开,脚下踩着的树枝,被对方一剑斩断!
——身子向后一飘,绕过一棵树,顺手折断一根树枝,转而在那人肋下猛攻!
——短短的树枝如同匕首,利于近身攻击。一寸短,一寸险!
肋下寸许之间,枯冷的树枝飞舞出一片射人的寒光!
——那人也非等闲,长剑一挑,从我腹下穿过,明月清寒,映着冷厉剑光,倏然之间,便是生死!
——我腰身扭动,柔韧的身体蛇一样紧紧贴着剑刃擦过,却没有伤到分毫!不管是动作,速度,还是距离,拿捏地恰到好处!很好,这就是我染辞要的效果!
——多一分则死在剑下,少一分则被他荡开距离,失去了用树枝的优势!这么多年没遇上强劲的对手,我自然是不经常随身携带武器!
——“不愧是染辞!”一声赞喝,清朗如大河奔流,江海翻腾,直接冲击在她心口之上!
——好冷漠的声音!
——我冷冷地一哼,树枝忽然从右手换到左手,尖锐的尖端向上抬起,电光火石之间,从那人脖颈一直滑到下颚!
——危机中,他向后仰倒,一抹血光飞溅而起,刹那间宛如在冬夜寒雪中盛开一束惊艳的袖梅!
——热血洒下,他长剑从手中飞起,半空中凌厉地一转,他指尖轻轻弹在剑柄上!
艘——去势急转直下,大河决堤,一切无挡!
——脸近在咫尺,我眼光一闪,倒退三步,后背猛然抵在一棵树上,眼前月光皎洁,剑光寒烈。
——我轻轻侧过脸,一柄剑瞬间没入脸颊边的树干中。
没到底!
——剩下的剑柄在寒冷的空气中发出颤抖的清音,尾端震动良久才趋于平静。
——空气中,淡淡的冰寒之气如腊月梅开,冷而香。
——我冷冷抬头,看见前方雪地中,一个清冷矜贵的白袍男子淡然而立。
身不动,却如渊停岳峙。
——寒剑光芒映在眼底,一点清寒在绰约的月光中沉若寒星,黑玉般的眼眸,凝着深邃沉重的力量。
——棱角分明的脸,透出一种隐隐的威严来,像是出鞘的利刃,即便未沾染献血,也锋芒慑人。
——他看着我,薄薄的唇角微微一扬,露出俊朗逼人的笑容。衬着那一身白衣翩然。
——“哼!”我冷笑一声,就算失败了,我染辞也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江湖正派人士!可以银针将他毒倒!
——不过他的下一句话,却让我瞬间冷然在原地,一向淡然的我,有种莫名的惊讶。
——“拜我为师。”
——“凭什么?”
——“我比你强。”
——“哦?那可不一定。”
——“刺杀摄政王需要我。”
——“……成交。”犹豫了一会,还是点头了。
——那时候的我还不知道,这个男人,会是此生我都无法忘却的人啊。
——这个男人,我称呼他为师父。他不像表面那么冷漠,也是个细心柔和的人,只是不善于表达感情罢了。
——养母催促了去刺杀摄政王了,我不能违抗她的命令,虽然我冷心,却也不是无情无义之人。
——凭着我的实力和易容后秀色的相貌,很快被安排到了摄政王的寝宫。我的计划开了。
——烽火璀璨,我错了,我竟然会被这个草菅人命的年轻摄政王逮住,站在庞大的包围圈里,四周都是江湖的名门正派的高手。
——冷笑地想要杀掉我。
——摄政王拿起那把浸透冷酷的剑,四周都是寒芒,我把捆扎着,丝毫不动,闭着眼等待死亡的来临,虽然不甘,但我岂是一个怕死之人?
——听到了剑没入血肉的声音,可是却没有丝毫的疼痛,也许是麻木了,摄政王杀人还真是痛快!可是,就当鲜血溅在我的容颜上,睁眼看到倒下的师父,泪水才夺眶而出。
——我也不知道多少年了,第一次流泪,却是为了养母所说的情的禁锢。
——趁着众人呆愣之际,我背起他,杀出了包围圈,鲜血染红了一身白裙,眼眶充斥着血红的颜色,仿若鬼魅。师父穿的也是白衣,而我,配的是白裙,就像两朵缠绵至深的花,在血液弥漫中飞驰。
——我自己从没想过,从前喜欢一身黑的我,竟然会受他的感染,爱上了白,冷漠的那种白。
——这就是帝国有名的政变,血染晋王殿。摄政王的封号,是晋王。
——江湖上重新涌起一片波涛,人人都知道,迷人于月下的夺命使者——司亡,那个没有心没有情的司亡啊。
——我才知道,梦中那抹清泪,是师父带给我的,他的同伴,为我颠覆了整个皇朝,可这一切,终究是师父为我做的,另一个时代,开始了。
——我却宁愿活在过去。
——三年后。
——枫叶在耳边簌簌作响,一身旁人勿近的气息,我倚靠在树上,面前站着一个男子,他的容貌,竟和师父十分相似。几乎一模一样,还是那蹁跹的白衣……
——那种久违的感觉涌上心头,就像是萧索的秋叶一样,似曾相识的感觉。
——闭起眼眸,轻启朱唇“谁?”
——“萧……”
——“逸霖。”
——我很少笑的容颜上,荡漾起那么一抹绝美的笑,倾尽天下,只为一人家。
——曾经幻想过,我也有人陪伴,一生一世一双人,在地愿为连理枝,在天愿为做比翼鸟。
——遇到他之后,我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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