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一团体的事

　　最近受一位老师的启发，看了几期的《爱情保卫战》，发现能到台上去的都是些极品男女。前两天看到的一对尤甚。男生对女生百依百顺，几乎可以说是随叫随到。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两人在已经分手的情况下，男生担心女孩日日去酒吧沉沦，居然可以以下跪的方式道歉，请求复合！最重要的是女生刁钻傲慢，对男生的百般付出不但丝毫不存感激还自以为理所当然，简直就当男生是自己的男仆了。

　　其实最让我惊讶的是这段如此不公平、甚至可以说女方并没有付出爱的感情竟然可以持续两年之久。从前总是听朋友高谈阔论说什么“爱是两个人的事”，说得头头是道，听众无一不点头称是，当然这群听众也包括我。任何一段感情，无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单方面的感情都会造成感情天平的失衡，这应该是毋庸置疑的事。《爱情保卫战》里的这对男女，倒让我想起一些发生在我自己身上的事，说起来，好像之前坚信的那个道理，也不完全就是那么一回事。

　　我自小性格内向，寡言少语，平日里怯于与人交流，初入高中的时候，初中里认识的几个同学成为我的依赖。那时我们有不同的生活轨道，我在A组，她在B组，教学楼宿舍楼“遥遥相望”，后来我选文科，她选理科，却依然约着下课后在固定的一张饭桌上吃饭。分教部地理位置偏僻，我们逢周末还会一起去市区；如果懒得出去，要么是我呆在她宿舍，要么她呆在我宿舍，久而久之她和我同学都熟络起来了。

　　那时我们之间并不流行以记得对方的星座、生日之类的东西来证明自己了解对方，我们都是不怎么过生日的人。我记得的都是一些小事情，比如说她的班级、宿舍号，吃饭时不喜欢两只手一起上阵，爱吃酸豆角，总是穿着拖鞋招摇过市，等等等等。其实我也知道这些例子实在是缺乏说服力，不过事实证明好像记得这些也蛮厉害的样子。

　　有一天我们在一起吃饭的时候，照例说到那个新来的混在人群里就分不出他是学生还是老师的老师，YZ说他帅到掉渣了，一边说一边还毫不吝啬地摆出一副无坚不摧的花痴脸。

　　“哎，那个老师是你们班的数学老师吧？”她很兴奋地突然凑过来问，像一下子记起了什么事一样，“你说你是几班的来着？我去蹭课！”

　　其实不是什么很要命的问题，但错就错在那时的我潜意识里认为我付出多少就应该得到多少回应，像之前网上流行的一条公式：我爱你=你爱我。既然我能清楚地滴字不漏地记得你的班级号，那么你也应该记得我的，这难道不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吗？更何况这串数字我已经说了那么多遍。所以毫无悬念地，我毫不克制地把我的不满写在脸上，丝毫不理会她的尴尬。这种情况在之后出现过很多遍，每一次我都毫不留情。

　　现在想来那时的自己多么幼稚，那些愤怒多么不必要。付出很多时候都是一厢情愿的事情。只是直到后来，要到很后来，我才真正明白，你的付出，真的只是一个人的事。

　　高中的时候放月假回家，最烦看见的人就是弟弟。那时他已经辍学两年，沉迷网络，不思进取，我难得回家却基本看不到他的人；他像一个自闭症儿童，怕见我们，“早出晚归”，白天如果难得不出去，就永远都是关在房间里睡觉。

　　“像行尸走肉一样。”这是那时的我在写作文表达对这种没理想没追求的人常用到的句子。末了如果觉得不痛快，还加上星爷那句鼎鼎有名的话：连条咸鱼都不如。

　　那时的我自以为多少理解一点他的忧郁、他的沉默、他的颓废还有他的叛逆和冷漠，于是会逮着个机会耐下心来对他开展“苦口婆心”的教育。这很不容易，真的。我被高考逼得在满是墙壁的世界里毫无方向地横冲直撞，撞得头破血流满是悲壮，硬生生地把自己的生活塞满了地雷，如此我还能尽量保持平和又温和地跟他谈话实在是不容易。

　　可是人家不领情，话题还没开始多久就被活生生地掐断了。提到一个被我判断为“症结”的问题时，我还没有不满人家就恶狠狠地回了我一句充满火药味的话：那谁管过我啊？再讲下去火势就蔓延了。两个人都堆了一腔的火气，气呼呼地走了。

　　事情还没完。他这种日夜颠倒的颓废的生活让家里所有人都恨铁不成钢。有些人脾气暴躁，一开口就是“废物”“废才”的，我“不计前嫌”地帮他挡了回去。后来他去广州打工，但钱总不够花，平时不会找我，一找我就是要钱，除了借钱还是借钱。我知道他交了个女朋友，开销大些是难免的，但屡次三番下来，我脾气就上来了，你一个打工的问我一个在校的人要钱，你以为我是开银行的啊？人家没理我，反而显得火气比我还大。那怒气冲冲的架势倒像我欠了他两百万没还一样。

　　到底来说，钱不是最主要的问题。我慷慨地给予，只不过是想在他说他缺衣少被没粮的时候传达一下“其实我还是很关心他的”“其实他还可以依赖我的”这个意思而已。不知道他是没领悟，还是根本不领情。

　　关掉手机之后自己一个人长时间地生气。长时间地纳闷。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看《西决》的时候，看到一个男孩子在半路拦下西决，苦苦哀求他把东霓的消息告诉他。“我真的很喜欢她。”男生几乎都哭出来了，用很真挚、满是恳求的眼神看着西决。

　　“可是那不关她的事。”西决残忍而决绝地说。

　　男生愣住了。我也愣住了。

　　我很喜欢她。可是那不关她的事。

　　网上有一句话风靡一时：我爱你，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你讨厌我，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说起来，两个人的相处，无论是亲情友情爱情，爱真的是一个人的事。你爱他更多，在不知不觉中便主动地付出主动地给予，但至于对方有没有回应，以多大的热情回应你，那真的不是你能掌控的事情。你可以期待，但不能要求。

　　诚然，一段感情中只有单方面的付出，长久下来究竟太苦，多少段恋情因此无疾而终！《爱情保卫战》里的那对男女，最终是毫无悬念地分道扬镳，各过各的生活。有要求的付出，终究会变成债。而我的那个朋友，高二之后因为学业加重而疏于联系，渐渐的也就形同陌路了，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她去了哪个大学。

　　毋庸置疑，感情要走得远，是两个人的事情。但在爱的天平中，两边的绝对平等毕竟太难，只能求个差不多，还是要做好没有回响的准备，只要不筋疲力尽，路就还能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