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棚是我的高中同学,是我在这个城市里唯一至今没有成家的人。
他是奇葩,更是传奇。
在读高中的时候,他就追过不少女孩。情窦早开,至今没有修炼出爱情的果实,棚实在有些委屈同学送给他的“情圣”的称号。
参加工作后的棚,走马灯地见过不少女孩子,也换过不少女朋友。其中就有不乏优秀的女孩子,娟就是一个。之前,他们到市区来过,娟落落大方的举止,得体优雅的装束,给我们一家人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就连懵懂的小丫子也很喜欢她。
来来往往间,娟也成了我们的朋友。即使棚不过来,我们仍会像老朋友一样待她。
国庆的时候,爱人和我在华联逛商场。爱人说,听说朋友快要结婚了,买一台电视送他吧,你早些时候答应过人家的。
我给棚电话,他说不要买了,他和娟已在上周分手了。
怎么婚姻如此严肃的事,在他那儿就成了过家家了。
对于棚与娟的谁是谁非,我们不得其中缘由,所以不好评判。
后来娟结婚的时候,请了我们一家,至今我们都是很好的朋友。
娟后来跟我们说过,他们分手的理由仅仅为新房装潢时的一点分歧,当时棚的态度是决绝的。
所以她一点儿都不后悔。
再后来,关于棚的是是非非总有不少,甚至一次,据说结婚证都领了,在举办仪式前却又闪电般分手了。
棚后来跟我说过,他很苦恼。
我说,你可能没有学会欣赏对方,是因为你遇到的爱情没有办法你喜欢的那个故事。
这个世界,往往最为朴素的感情,却往往最为深厚。
相爱不容易,往往是因为开始的时候过度美化了爱情,等待缺点出现原形毕露,才发觉是一场错觉。但人生真正的难,不是爱情,那是生活。
一个容不下他人观点和心里只有自己的人,一定难以承继后来。一个对待情感轻易的人,必然轻浮浅薄。
对于棚来说,一次次的碰壁不是成熟,而是迷失了方向。
真爱,从来不与恋爱的次数成正比、反比,得失只在你心中。
二
一个学外语的人,阴差阳错地爱上了文学。小可是个勤奋的人,在我们这边的都市报和省内外杂志上,隔山差五就能看到她的文章。
小可还是个书虫,她会时不时地在微信里晒一些从网上淘来的中外文学读本。记得上次,她还带过来新版的《逃》和《霍乱时期的爱情》两本书。
陵城老师的影视工作室成立的时候,我过去捧场。小可也在,还被陵城老师特聘为工作室的编剧。
一年后,怎么也没有想到由小可写的一部小说被改成了电视剧,在安徽卫视黄金时段播出。
在一个灯红酒绿的都市,需要一种怎样的耐心和沉静?我对小可钦佩有加。
周末,我特意给小可电话过去,说晚上为她庆贺。
晚上,小可和我的一帮朋友应约而来。席间,我们推杯换盏,喝得尽情尽兴。
小可也不例外,她突然哭了。大家蒙了,没有谁知道答案。
小可很快地擦干了泪。说,对不起,我失态了。
一场聚会在惆怅和耐人寻味的结尾中结束。
事后,小可特此找过我,向我说起了一段她的尘封的往事。
她说自己上大学的时候,遇到一名阜阳籍的男生,他是学校里最有名的写手。他写出的散文,阅读时,有种沐浴春天的感觉,明媚而温暖。在学校时,已成为《读者》、《意林》等杂志的签约作家。
他知道她喜欢他的文字,他就拼了命地写,最多的时候,甚至一天写过五篇。他写自己的故乡、父母、玩伴,当然也有校园生活,还有从未指名道姓的她。
她明白他的苦心孤诣。
他开始追求她。
她用自己的孤傲反击。
他苦恼至极。酗酒抽烟,甚至想辍学,文字最终成了他最大的精神依赖。
毕业时,他的一部散文集出版了。他托人为她送去。她只简短地翻阅,便泪眼婆娑了。那些她生活中微不足道的细节全纪录在里面:他知道她最喜欢看路遥的《人生》、夏洛蒂·勃朗特的《简爱》,他记得她的生日,记得她说过喜欢的城市,记得她喜欢的衣服颜色和质地……
她答应了他的追求。他很争气地以第一的成绩考入到淮南的一所重点中学。
她说自己也要写作,和他比翼双飞。
可是,一天,他倒在教师里,再也没有起来。
我们的小城是个弹丸之地,稍有一些新闻便会第一时间跑遍全城。我知道过这名英年早逝的教师,他还曾经教过我的女儿。没想到的是,他竟然是小可的男友。
我劝慰她,人总要面对现实,他在那边,也不希望你这样成天的哀怨下去,你现在写出了名堂,他知道后,想必也是高兴的。
安慰,是我的短板,常常表达出的善意却是词不达意。
结果,小可哭得更凶了:“那又怎么样呢?我所有文章都是写给他一个人的,他看不到,就算我的文章感动了所有很多人,于我而言,不还是在瞎忙乎吗,你知道,安徽卫视播放的主角原型就是他啊!”
我知道,有些路,只能独自走过。有些黑夜,只能独自穿越。谁也不能代替谁去感受去经历。没有人比你自己更懂你,当你觉得自己被困住或者无能为力的时候,很多时候,并不意味着你真的无可奈何,而是难以放下一份真爱。
困了,不辜负床,爱了,不辜负情。从那以后,再见到小可,这个20多岁的女孩,我总会投以一种尊重的目光。
三
我从基层调到机关后,认识了一帮年轻人。
年轻人总有年轻人的好,接受新事物的速度,可以赶上高铁。
年轻有什么不好呢,我也曾经年轻过,得益过年轻的好处:有健康的身体,敏捷的思维,美好的梦想。
说说两个小年轻的故事。
同事小A,父母都是公务员,家庭条件养尊处优。
小A是个典型的网虫。QQ上有成百个头像,闪闪烁烁,乐此不疲。
网上的江湖,因为人,便有了恩怨情仇。
今天将一个朋友拉入黑名单,明天又通过好友申请,一个好走不送,一个欢迎光临。有了新朋友,忙着就将生活毁尸灭迹;有了新暧昧,过去的恩爱,早滚蛋。
会网友、泡酒吧,精力无限。
小A的忙碌,总会给予我无限的想象。
一次周末值班,再看《泰坦尼克号》时,我仍然泪奔得稀里哗啦,又一次被面临死亡之前闪烁的那些人性光辉打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