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婆媳关系难处，这一点我是领教到了。虽然我不是女人，但是站在母亲和老婆中间，我更是被搅扰的焦头烂额。
母亲在我的生活中意义特别，她因为不能生育，我是她收养的养子，养父在我十岁那年去世，她一手把我养大直到我考上大学，她的恩情我没齿难忘。而老婆，也是我苦苦追求了四年才追来的，我爱她，她也爱我。可惜的是，在生孩子这个问题上，她步了我母亲的后尘。而母亲此生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我早日为她生一个孙子。现在目标无法达成，所以她对肖秋没好气。
但肖秋很倔强，她明确告诉我，她不能生育，更不愿意因为我母亲的心愿而生育。所以她们之间总有一股微妙的张力，把家里弄成一个低气压带，生活在这个低气压带的人都难受。
那天，肖秋一身酒气地回来，她说她的同事过生日，大家一起吃饭唱歌，然后去一家会所按摩。“你为什么不把身上的烟酒味洗干净了再回来？”我厉声说，那是我对她多年来说的最重的一句。肖秋哭了，她说，我知道，你已经厌倦我了，因为我不能为你们舒家延续香火。我受不了了，我们离婚吧。
我突然有如释重负之感，虽然有些不舍与感伤，但还是同意了，与其不快乐地一起生活，不如离婚后重新开始。
我把所有的积蓄都给了肖秋，一套房产加上30万的存折和债券，我只留下了一辆轿车。我对她有歉意，只能在物质方面弥补她。我知道，我们对彼此的感情还是有的，只是，我们之间真的横亘着孩子这样一个大问题。
离婚后我很快找到了新欢，她叫俞，我们之前就认识，她是一家杂志的副主编。她是个时尚的女子，爱玩，浑身充满了激情与活力。她带我参加她的朋友聚会，周末一起去自驾游。我们在一起很幸福，但是母亲并不喜欢俞，之前她是因为肖秋不能生育而不高兴，而看到俞，她则觉得俞太张扬。但母亲也不想再让我不开心，于是她回到了乡下。
虽然和俞在一起很开心，但是对肖秋的歉意依然挥之不去。我常给她打电话，并在她生日那天送去了99朵黄玫瑰。肖秋一个人在家，显得很冷清。我问她有没有需要我做的，比如安个灯泡，修个水龙头什么的。她没说话，我扭过头去，看到她哭了。我抱紧她，心底满是恋爱，她紧紧抱着我，我们倒在床上。
之后我就经常去看肖秋，但更多还是和俞在一起。只是有一天，肖秋主动打了我的电话，她说告诉我一个好消息，原来是她怀孕了。是在她生日的那个晚上怀上的。那天，我的心里沉甸甸的，赶紧回了办公室，却依然没有心思干工作。思来想去，我决定为肖秋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负责。这时，电话铃响了，是俞，她问我在哪里。我告诉她我有事要跟她说。俞说她也有事要告诉我，我们约好在一家咖啡厅见面。
见面后，俞说，什么事，你先说。我让她先说。于是，一天之内，我得到了第二个让我几近晕厥的消息，俞告诉我，她怀孕了！我沉默许久，不知该不该告诉她真相。在她的催促下，我终于还是告诉她，4个小时前，我在前妻家，她告诉我，她怀了我的孩子。
俞缓缓地站起，看了我一眼，褪下手上的那枚钻戒，转身而去。我真希望她挥手打我一个耳光，或者歇斯底里发作一番，可她只是看了我一眼，相视的那一刻，我知道也许我们此生再不相见。
桌上的那款钻戒，一如俞的优雅沉默，我又想起了那款千禧玫瑰，那是5年前我对肖秋的承诺。
生命中的两个女人都让我难以割舍，但我只能选择一个。我终于明白，此后，我将难以安宁，只能用我的良心为我的欲望埋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