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清濛的傍晚,端着一杯清茶,斜倚在窗台轻嗅风中属于泥土的一份湿意。光线晦暗。明灭中,思绪飘向那个不能触及的回忆。
“天街小雨润如酥”,我们,相遇在那个沁着凉意的午后。
一如既往地徘徊在长街的繁华之中,注视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我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有什么可做。只好那么徘徊着,期待有谁能给我指出一条回家的路,将我从这个灯光刺眼的舞台上带回幕后。
“来喝杯咖啡吧。”恍惚中,有人叫住了我。
“你是……”我不记得自己认识这样一个人。
“你忘了吗?5路车站,那个失主。”那是个高高瘦瘦的男孩,笑得一脸腼腆。
“哦。”原来是那个粗心大意的人啊。放学的路上,偶然捡到了一张学生证,上面的证件照笑得傻傻的,于是我顺手把学生证交到了5路总站,等了那个失主很久。补办学生证很麻烦吧,记得那时候,我是这么想的。
他还没有走,盯着我的眼睛,我才想起他来的目的,尴尬的笑道:“可以啊,反正我也是刚从图书馆回来。”
话音刚落,他一下拉住我的手,我愣住了,就任他将我拉到转角的那件咖啡屋中。我最喜欢的咖啡屋,大大的落地窗可以将每个行色匆匆的行人尽收眼底。桌上有一杯已经不热了的咖啡和一本摊开的哈姆雷特,原来他一直坐在这里啊。
“你也读莎士比亚吗?”他笑着问我,指了指我怀中那本刚借的书。
“是啊,我喜欢他的喜剧。”盯着他的眸子,黑白分明的眼睛。亚洲人种一般是褐眸吧,我有些分神。
那天我们谈得很开心,并且约定了下次去看一场电影,我做了乖乖女平时不会做的事情。这算是约会吧,我偷偷的想。
第一次见面。在我的日记本中,我写下了他,一个可爱又睿智的男孩子。
之后我们将恋人该做的事情统统做了个遍。一起去看电影,去图书馆,去游乐园,聊自己最喜欢的书,最喜欢的咖啡。
流年就这么静悄悄的游走,真希望不会有一丝丝的改变。那些日子,我真的很开心,我爱上他了吧,我想。
然而人生不可能总如莎士比亚的喜剧一般,而是充满了咖啡的苦涩。
那天,我们相识的第三年,我们来到了最初相遇的5路车站,我向他表白了,他开心的同意了。于是我们交换了第一个吻,苦涩的吻。
那天,雨丝清濛,我们挥手告别,却没想到,此去经年。
他出国了,凌晨十二点,发来的邮件是那么的冷冽,只有一句话:父亲大人工作需要,目前在德国,很抱歉,我回家时他们已经收拾好了行李。
很符合他的性子。我居然有心思这样想。
那天,我冷静的向他求证,但是却没有回应。他骗了我,他为什么走了?我们分手吧。我冷静的在键盘上打出一溜的拼音,就像一把把刀子一样。
雨,依旧淅沥沥地下,依旧,凛冽地下。
我请了一天病假,窝在家里,困在床上,就像我把自己困在心里。第二天,我走出来了,一如既往地上课,一如既往的和同学开玩笑。然而,我却在没有徘徊在那条繁华的大街上,没有喝苦到心里的咖啡,也没有看莎士比亚的喜剧。
我喜欢喜剧,但生活并不处处是喜剧,不是吗?
灯火霓虹明灭可见,我饮尽杯中冷掉的清茶,连同回忆一起,将日记锁进抽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