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九晚五,从城东到城西,穿越了一个城市。似乎这样的节奏于自己的年龄是个讽刺,但乐此不疲。不是工作有多吸引,而实在是愿意忙碌,于忙碌中燃起转瞬韵华和一份犹存的风韵。
同学小聚时,看见有的人已经“大腹便便”或是毛发斑驳,很是感伤。那些青涩的日子清晰可辩,却转眼已经似是而非眼前人了。经常有人安慰我说:你不老,你长着一张娃娃脸。我心想,娃娃脸有什么用,即便长着婴儿肥毕竟也不是婴儿了。要是像电影中的本杰明·巴顿一样,时光倒流,最后逝于襁褓中,何尝不是一件幸事呢。
可岁月凶残,会让人最终老到对镜神伤。那日小丽发微信,求别人曝光各自伤情事以慰自己低迷的心情。阳阳首当其冲,说自己太胖,羡小丽窈窕身姿;我却咬牙切齿地写下“你年青”,不能再殇。
心目中一直驻着这样一些中年女人:烫着鸡窝卷发,晚饭后,边打毛衣边看电视;或趿拉着鞋不是在打麻将就是奔赴在去打麻将的路上;亦或翻箱倒柜地整理衣厨,看见以前的漂亮衣服就试一下,然后照完镜子就气急败坏地脱下来,叨叨咕咕地说‘现在怎么这么胖?’对号入座后,除了现在‘怎么这么胖’,我还不算纯中年吧。因为我可以看书,虽然一看就困,但《浮生六记》也看了一半并爱上了短命的芸娘,管是体味多少,捧着书本就算优雅。
我还可以写文章,可以看财经,虽然写不好也看不懂,但终是还有那份心情。然后有所念人,有所感事,品岁月如歌。汗蒸时,看见一群女人喝茶聊天,我插不上话,就在那自顾自做简单的瑜珈,动作蠢笨,不优雅,但也不至于像法轮功。然后清清爽爽,超凡超俗地上称一量,当指针接近60的瞬间,闭上眼睛,狠狠地说一句:晚上再TM也不吃麻辣烫了。一半天使,一半女巫。
那日买了张资费便宜的移动卡号,却发现缺一款与之匹配的手机。朋友建议说:你常用的那张卡已经用三星“闹挺”了,这张卡就用个老头机(老人机)吧。我想,凭啥?我老了吗?问身边小妹,现在年青人都用什么手机?答曰:苹果5S。嗯,那好,就苹果5S,大不了,熬夜,写稿。老头机老头都不用,凭啥我用?于是,每天都这样,横刀立马,像个站士,不,战神。
我不化妆,但护肤。十年前,身边人还在用“小护士”用“大宝”时,我就开始用“玫琳凯”。不单单是支持发小的事业,也是因为我清楚地知道,这张脸将伴随我一辈子的沧桑时光,我不爱它,它会越发狰狞,尽量小心翼翼地抚平皱纹、抑制色斑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十块钱的衣服也可以遮羞挡丑,脸总要示人,光鲜靓丽一些不单是一种尊重,也是一种自信吧。于是,那些相对昂贵的护肤品一直与我贴面而行。最近嚷嚷着减肥,不是因为怕胖,而是怕脸太大,费护肤品。三千两千买来,然后三天两天用完,那会叫我心疼胆疼哪哪都疼。
《廊桥遗梦》我看了好几遍,几乎记住了所有的经典台词。倒不是赞赏女人去偷情,而是认同:有心有梦,谁愿自甘平庸?
阳子姐和云儿姐去虐途旅行,看她俩“骑洋马跨洋刀”的装备好生羡幕,于是,心里驻着一个驴行山山水水的梦,“竹杖芒鞋轻胜马一蓑烟雨任平生”。
记得有一年中秋,我和好姐妹去上海开会,大半夜的,我俩在黄浦江两岸折腾来折腾去,还穿越了江底隧道,最后,我收获了一张唯美的夜景,她收获了一途回忆。还借了张姐的光,被商厦的女营业员赞:东北女人真好看。因此,那几天就更加难忘。
的确,性情女人,总是需要一点点鼓励,一点点安慰。那日听邰正宵的“好人好梦”,儿子说,你怎么总听这些老歌?我不满:这怎么能说是老歌呢?这是经典的歌。特怕人说老,哪怕一丁点的关联。
于青春不在的日子,如此敏感,如此怕伤,像只无辜的刺猬,从不进攻别人,但却特怕受伤害。想跋山涉水,但荒原广袤,壳重难行。
于青春不在的日子,多了责任、担当、牵挂与礼数,就少了半世逍遥。惟在熙熙攘攘庸庸碌碌的平淡中,品时光浓重,我心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