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平桂,我三十年没有回去了,那里我度过了少儿二十年时光,如今怎么样了?近日,一位老乡跑过来,他把朋友发来的平桂区新面貌转发给我,还打开手机视频指点,瞧,这里作为贺州市平桂区政府所在地了,瞧这里焦化厂到处是几十层高楼了,瞧,这里又有一栋三十层高楼在建;瞧,西湾中学搬迁了,这里到处是环形街道公路;瞧,西湾大河又架设了一座大桥,高速路,高铁都经过了……
有动车经过了?三十年光阴,我一下步入过去的旧时光。黄老师是东北人,听说她年轻时候来桂林看亲戚,碰上高考,就在当地参加了考试,结果被广西师范大学录取,毕业了分在西湾煤矿中学。后来她嫁了一个矿工,但没几年,听说离婚了。我对黄老师最后的印象是,那天,我经过那座西湾中学小桥,看到黄老师站在桥上,不停摆姿势照相。她的话语,还很清晰。对,这个地方照一张,可以看到校貌。对,这边照一张,留住纪念。
没几天,就听说黄老师调回东北老家去了。她虽然没有教过我,但我
还是有淡淡的忧伤,这块热土,时光里有多少来自全国各地的建设者啊。
有人纪录过不幸,文革期间,黄花山成为井冈山。更有武斗火热者搞什么井冈山战斗日记,两派人马一攻一守的。曾经的矿区也经历过内斗的惨烈剧情。黄花山不过是个小山,一面面向煤矿,很近。一面山脚就是西湾中学。小时,我爬了很多次山,也有老师组织的,仅仅几十分钟就到了山顶。山上种着松树,近山腰处有几家居民房。武斗时挖的战壕还历历在目。顶处有座小平房,里面有人在看一个小小的黑白电视,后来知道房间里是电视天线收转屋。
西湾是个小镇,西湾大队的农民种菜种得很好,我真羡慕专业菜农的水平,果蔬总是那么大那么好看,五颜六色的;水岩坝矿,进去时,外面有好多个天然水潭,蛮宽大的,我跟父亲去捡过螺丝,父亲光着脚丫踩进去捡,蚂蟥很多很大,在边上,我看着都怕,一步也不敢下塘,父亲从小在农村长大,自然就不怕了,蚂蟥爬上腿,扯下就行了。
父亲在一个大石山帮单位烧砒霜,好像打报告说,给回城知识青年弄创业经费什么的;烧好就进窑去取,年轻人怕毒不做,只有父亲跟一个老实工人进去,弄出来。不远的附近是大片的柑子果园,当地的温州柑很大甜,一般的人那时都很少能吃到。
前几年,我写了一篇散文《想念贺州》,登在贺州文学杂志上,那里的山,缓缓的,有大片的茶树和大片的松树呢,山林间鸟儿飞翔,有长长的尾巴鸟在幽幽的林间飞过,我当时都想跟踪那鸟到底呢。山间的空地种有大片的花生和西瓜,而与矿山最近的一座山被开发了大半,那些山料就在附近开窑烧,烧出来白白的,有的是烧石灰,有的是烧出瓷器的原料,地面还有小煤窑,处处都是宝。
父亲一生坎坷,做过技术员,老师,打杂,这些年,总有些老学子千里迢迢来到金城江看望父亲。父亲么,说起平桂往事,总是壮志难消,如果不是政治斗争,他早就研究出最好的选矿方式了,早就有独特的消除废气污染的装置了等等。
平桂现在成为城市的一部份,人们住上了宽敞的高楼;有污染的厂被搬迁,矿区与百年老城八步连成一片,城市欣欣向荣,时光一路奔跑歌唱,唱出了新时代崭新的面貌,有时间我一定回去,去看看童年的印象,看看那些曾经的建设者,看看那些久违的发小同学,还有腾飞的新贺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