遍植香樟的城市

这里又一次下起了雨。　　大概是天阴沉的有点久了，在人们的眼中都堆积了太多的不耐烦。这个城市的人对这些像是如约而至的雨，还是缺少了足够的耐心。　　没有人能够说清楚这些雨的到来是为了什么，也许这个城市需要雨水，这个城市里的香樟，草坪，河流都需要雨水。　　而我也选择在没有阳光的时间里，看一看这个城市的风情万种。　　在拥挤的车厢里，我看到的像是一尊又一尊千奇百怪的雕像，他们被雕刻的栩栩如生，巧夺天工。他们会呼吸，会行走，却似乎永远不会微笑。人们的呼吸触及空气，车窗玻璃上有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模模糊糊的看得到外面高楼林立，也许只有这样才会觉得城市是美好的。看不到那高高耸立的烟囱，看不到河水的混浊。阴雨天给这个城市的美好带来了最好的借口。　　我撑着伞穿街走巷，我想无论去哪儿，走着总比停留好点。　　兜兜转转，一天多就这样过去了，第二天的下午雨已经停了，天还是灰蒙蒙的。我沿着我认为不会迷路的方向一直走，来到了一片破旧的工厂区，这里的厂房大都一个样子：围墙上的水泥大片大片剥落，锈迹斑斑的铁大门早已辨不出颜色了。可能是因为工人们正在上班的缘故，周围的环境异常的安静。我走向工厂的更深处，放眼望去还是一片破旧，一处处高高的围墙，刚下过雨的路面隔着鞋踩上去都能感觉到黏腻。我竟没有继续走下去的勇气，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怕了。　　我按着原路返回，路过一座小桥，来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桥上的名字是XX公益桥。桥下的水散发着浓浓的臭味，河水是灰色的，还没有变黑。　　我沿着一条柏油公路走下去，路边的香樟树颜色比冬天是要深了些。天空还是灰色的，在云与云的缝隙之间有亮光。路边的农田里稀稀落落的散落着劳作的人们，我不知道这个时间他们在干嘛，没到收获的季节，也不用播种。也许，看看才会觉得安稳。紧挨着小河流的农田里种着的是大片大片的油菜，但它们还没到开花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2012年的那个暮春，我们坐在春游的车上隔着一条宽宽的河的对岸是金黄色的油菜花，我们在车厢里看着外面的光景，谁曾想那也许就是今生最完整的一次出行。满记忆的金黄色，那时的柳色青青，欢声笑语就只能那个样子了。盛夏我又和一个女孩去了一次，那是她的家乡，我们就冒着大大的太阳在白鹭洲里待了几个小时。我现在还能感受到那个夏天的炎热，还有她的颜色。　　我在路上走着走着就下起了小雨，因为戴着眼镜，镜片上很快就堆满了小水珠，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拿掉眼镜更不舒适，早已形成了依赖。路过了一家小店，向店主打了个招呼，买了半纸巾。店主大概是听我口音，就问了一句是外地人吧。我说是的。店主又问，怎么没带把伞？　　我说：以为雨停了，应该不会下了，就没带。擦擦眼镜，和店主道了别。　　走出去，我只是一回头又看到了香樟，我在想是什么支撑它们走过每个春夏秋冬，让他们不会苍老，不会凋零。　　说实话，你有没有因为一件事物而记住一座城市，你有没有因为一个人而对一座城念念不忘。　　来的时候，我说我与这座城市注定骨肉相连，跨越几百公里连接成片的天空，愈发的没了边际。一对情侣路过我的身边，女生挎着男生，轻声说了一句：不是说好的说走就走的旅行么？言语中像是藏满了失落，渴求，希望和爱。我的一个朋友也处在感情的尴尬地带，放不下，忘不了，又不甘心，不妥协。　　我脑子抽了似的，回了她一句：自尊这种可有可无的东西，你不说没人知道它丢了。　　说走就走的旅行，不在于距离。和感情一样，你走的再远，心没有放空，没变的纯净去哪都一样。是去看海，去登山，还是去求佛都不重要。　　这个遍植香樟的城市接纳过我的期待，它还要接纳我更多的东西。　　这没有我认识的人，却让我认识了更多的人。　　过去的柳色新，眼前的邑轻尘。　　晚安我的小天堂，早安我的长生墓。再见，亲爱的冬宁，蔚蓝珍重。　　就这样，这个城市的香樟一夜未眠，为了成长而忙碌着……我想，没有人会一难过就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希望治愈。　　作者:浮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