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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恋送上门当保姆,我不耍白不耍。

2020-05-26 06:14阅读数() 加入收藏

  插画师|柠檬夏天文|程不诺

  1

  梧桐树上的知了没命地嘶叫,空调冷硬的风吹得人肉疼,夏天的一切都令人烦乱。

  我扔下书,专心凝视天花板上一块斑痕。 

  在这个时候,她敲响了我的门。

  我应了声“进来”。一个中年妇女探进半边身子,轻声问:“这里是汪主任的办公室吧?”

  我静默着打量她,在脑海中略作搜索。

  “认不出了吗?”她回身带上门,走去用来待客的沙发前,但没坐,歉疚似的说,“是我啊,吴霜。”

  吴霜!

  我的脸部肌肉有两秒不受控,但很快安生下来,摆出官方微笑:“是你啊,二十多年没见了,变化很大嘛!快请坐。” 

  我拨电话叫人送茶,用客套拉开与她的距离,然后才问:“突然来找我,是遇上难事了?”

  吴霜慌张地放下手中的纸杯,捏着短袖衫下摆,嗫嚅道:“汪主任,我儿子绝不会作弊,千万别给他记过,他从小品学兼优。”

  说着从布兜里掏出一摞红辣辣的证书和奖状,“不信你看,这是校级三好学生,这是优秀班干部,这是……”

  “行了,我信你还不成?”我打断她,“你的心情我理解,可学校有学校的规矩,我说了不算的。”

  “那孩子打小老实,铁定是被冤枉的……”

  我抬手示意她收声,搬出推心置腹的语气:“哪个父母不觉得自家孩子老实?这样吧,我下来再查问一次。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他真触犯纪律,别说是我这系主任,就算校长也抹不平。”

  吴霜仍想争辩,我挥挥手,她挺识趣,立时缄口点头,小心翼翼站起身告辞。

  在门即将开启的刹那,我陡然生出一股恶念,朗声道:“人心隔肚皮,这世上谁了解谁,就算是至亲的人也不能全信!”

  吴霜削薄的肩膀颤了颤,拉门离去。

  忽然间,之前令我烦躁的一切都变了调子,窗外的知了叫声华美如乐章。

  吴霜,好你个背信弃义的女人,你也有求我的一天!

  2

  少不经事的年岁,我爱过吴霜。

  彼时,我刚招工到石油钻井队,大半时间呆在深山老林,一旦休假回家,就去逛商店。是真逛,干过眼瘾。

  时髦衣服、精制糕点、烟酒糖果、笔墨纸砚,我都不看,就看吴霜。

  彼时她十八九岁,是清凌凌一汪水,一笑俩酒窝,双眸碧波荡漾。

  因为她,综合商店时不时冒出我这样的小青年,痴呆呆瞅,傻愣愣等,羞怯怯笑。

  在众多追求者中,她选择了我。

  可惜相聚总是短暂的。每次我要出发去山里的前晚,吴霜都依依不舍。

  我送她到家门口,她送我到小桥头,周而复始。

  湛蓝如丝绒的夜空上,挂着一轮银盘似的月亮,风吹在耳边,痒酥酥的。

  她说:“我等你。”

  我死命点头,不知如何将胸腔中鼓胀的情绪宣之于口,最终总是那句:“等我。”

  进山后,一放工我便去老松林里采木耳,晒在宿舍房顶,攒够一包就寄出去。

  吴霜爱吃木耳。

  一晃两年,我俩说好,待我从钻井队调回城里就见父母,准备成家。 

  调动前最后一次进山,钻井队大面积停电,几天都修不好,与外界暂时失去联系。

  我们这些年轻小子全部放了风,有人跑去玩,有人闷头睡,而我钻进松林采了许多木耳。

  我找了块木板放在柴油发电机的大风扇前,铺上塑料布,摆满新鲜木耳,为它们快速脱水。

  在薄寒的初春,我热到衣裤尽湿,差点中暑。

  队友们都说我是情痴,我憨笑默认。我是痴了,吴霜偷走了我的心,霸占了我的脑,我怎能不痴?

  通讯恢复后,我迫不及待寄出两麻袋木耳,心想,这够吴霜吃一阵子了。

  然而,我做梦也没想到,等我回去后却得知,吴霜已经嫁人了,嫁给了综合商店的贾会计! 

  我不能接受,去找吴霜讨理由,她倨傲地瞅着我,一字一句地说:“你只是高中生,而他念过大学,比你有文化,比你有前途!”

  我的感情和自尊,像风干的木耳一样,被她的蔑视踩在脚下,碾碎成尘。 

  3

  我没有调回城里,继续随着钻井队穿山越岭。业余时间,我再也不去采木耳了,而是苦学文化课,准备参加高考。

  两年后,我如愿进入石油大学,而后读研读博,留校任教,四十出头便担任系主任。

  可惜在我事业起飞的同时,家庭生活却一地狼藉。

  我的第一任妻子难产去世,孩子也没保住。隔了三年,我经人介绍认识了第二任妻子,过了十多年,她说爱上个美国人,要带儿子远走高飞。我阻止不了,和平离婚。

  临别前,我去机场送行。前妻真诚地嘱咐:“老汪,这世上有许多比前途重要的东西,比如亲情、爱情。我祝愿你早日敞开心扉,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我很感激,可做不到。我的心早已筑起四面铜墙铁壁,任谁也无法走进,包括我自己。

  而那个砌墙的罪魁祸首,如今竟腆着脸求我办事!

  我并不想帮她。可事关学生清誉,我不能坐视不理,于是召集相关老师开会。

  据了解,那孩子叫贾清秋,九月升大三。他大一拿了一等奖学金,大二第一学期全科第一,如果这回期末考的成绩依旧优异,有望拿国奖。

  负责监考的老师说,他们在考前收到举报,说贾清秋将小抄藏在课桌抽屉里。开考不到十分钟,监考老师径直去检查,人赃并获。

  辅导员暗示道,贾清秋家境贫寒,靠助学贷款上学,平时吃穿都很差,而国奖的数目不小。

  我有些不快。英雄不论出处,怎么能因为他穷就增加怀疑?

  会议很快结束。我打发他们去忙各自的工作,心里大概有了谱。但我要替吴霜的儿子鸣冤吗?

  我犹豫了很久,最终决定,舞弊事件要处理,但明面上必须给吴霜点颜色。

  很幼稚吗?的确。

  以我今时今日的地位,应当有一副足以撑船的胸怀,但事涉这个女人,二十岁的汪钧霆复活了,他在替我做决策。

  指望一个二十岁的小伙多成熟?

  4

  我将吴霜约在家里见面。

  别误会,我怎么可能对一个大妈产生绮念。上次我差点没认出她来,不是装的。

  岁月蒸干了她的水分,加之困苦的刀劈斧凿,使她比同龄女人看上去老十岁。

  而我,养尊处优,保养得当,被学生们奉为男神。

  如果有人告诉二十岁的汪钧霆,若干年后,我们会如此天差地别,我还痛苦什么! 

  我在屋里动了些手脚,上上下下检查了几遍,甚为满意。

  吴霜一进门就愣了,脱口而出:“你家没出事吧,怎么这么乱?”

  我故作尴尬地笑笑,说:“单身老男人可不就这样,将就能住。”

  我抬手腕看表,“实在不好意思,我突然有个会要开,得赶紧出门。你先坐,等我回来谈。” 

  “我去外面等吧。”吴霜谨慎地退去门后,“你家这么高档,放我一个外人在,万一丢了东西,可就……”

  她竟担心我诬赖!

  我哈哈大笑,指着墙角的摄像头说:“有监控,不怕!”

  我推她的肩膀,迫使她进入屋里,再将钥匙塞进她手中。

  她推却不过,只得说:“那我帮你拾掇拾掇。”

  我没答应也没拒绝,点点头便走了。站在楼下,我回身望向覆盖两层楼面的房子,不觉笑容满面。

  吴霜不是有求于我吗?好,给我做老妈子,洗衣做饭打扫卫生,把我伺候舒服了,或许我就大发慈悲,网开一面!

  我直到傍晚才回去。 

  吴霜很上道,将我家清理得一尘不染,还煮了清粥小菜。不知是否有意,她做了西芹百合炒木耳。

  我假意道歉道谢,不提她儿子的事。吴霜稍稍表现出询问的架势,我便顾左右而言他,说我的论文,我的项目,我的桃李满天下,我光芒四射的前途。

  她冷不丁转移话题:“现如今真方便,野生木耳到处都有卖。不像我们年轻时候,还得专程去山里采。” 

  她竟有脸跟我提木耳,还有脸说“我们”!

  我的假笑挂不住了,语气冷却成冰:“今天我太忙,没顾上问那事。你先回吧,三天后来找我。”

  5

  吴霜如约而至,我又晾了她一整天,任她提心吊胆,任她白使力气。

  她或许察觉到我的刻意,丝毫没说儿子的事。

  但在临走前,她提出一个非分要求:“汪主任,我能不能每天都来给你打扫做饭?不要工钱的!你帮我这么大忙,我却没法还你人情,所以想做点事。”

  我嗤笑道:“什么人情不人情的,即便不认识你,我也一样会秉公办理,别多心。” 

  她假作听不懂我话里的拒绝意味,依然殷殷地问:“汪主任,那我明天几点过来?” 

  真是块甩不脱的牛皮糖!

  我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九点。”

  其实,她儿子贾清秋的处分已经撤销了。我看过了监考老师缴获的缩印小抄,里面涵盖整个科目的所有重点,制作得极为精细。

  但他们忽略了一点,做这样一份东西要花不少钱。

  贾清秋穷得餐餐吃白米饭,哪有额外的钱花在这上面?

  找到突破口,没费多大功夫,辅导员查明真相。有个学生嫉妒贾清秋成绩优异,故意栽赃陷害。

  因为即将放暑假,结果暂未对外公布,辅导员准备第二天私下与贾清秋沟通。 

  我佯装不知,任吴霜在我家继续忙活。没料到事情完结后,她依然揣着明白装糊涂,足足在我家做了两个月免费保姆。

  九月开学后,作弊事件尘埃落定,该处罚的处罚,该道歉的道歉。吴霜特意带贾清秋上门致谢。

  小伙子长得精精神神,有他母亲年轻时的风采。我这才想起问:“孩子他爸还好吗?”

  吴霜低头,躲闪我的目光。倒是贾清秋坦率,堂堂正正地说:“那个畜生早被关进大牢了,跟我们母子没关系。”

  我诧异地看向吴霜,她不说话,只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6

  我回了趟老家,遍寻熟知吴霜境况的人,才得知她这些年过得苦不堪言。

  而一切罪恶,都是从我最后寄出的木耳开始的。

  那天吴霜收到木耳,整整两麻袋,车子驮不下。同路的贾会计主动要求帮忙,说给送去家里,吴霜推却不过。

  到家后,贾会计发现吴霜家人不在,突然撕掉面具露出爪牙,白璧无瑕的吴霜,惨遭摧残! 

  那个年代,女人的清白大过天,又是吴霜自己带禽兽回家的,百口莫辩。于是,在家人的劝说与贾会计的哀求下,她含泪下嫁。

  等我从深山回去,一切都晚了。大约是为让我死心,她才说出那番伤人的话。

  然而婚后贾会计对吴霜并不好,四处沾花惹草,玩得越来越野。

  孩子五岁那年,他看上一个外地来的女青年,对其大献殷勤却遭到拒绝,于是兽性大发,重演了当年对吴霜做的事。

  不同的是,那女青年当即报案。正逢严打,贾会计被判了二十年。吴霜在家人支持下离了婚。

  随后,债务滚滚而来。

  吴霜这才知道,贾会计为了装门面四处借贷,欠下的巨款全落在她肩上。

  债还没还完,吴霜父母相继去世,商店改制重组,吴霜被迫重新走入市场,靠出卖劳力为生。

  咽下无数苦才撑到儿子上大学,日子终于有了盼头,不想竟发生作弊事件。

  难怪她一丝尊严也不顾,一次次乞求我的帮助。

  我为自己的傲慢与偏见痛悔不已!

  为照顾吴霜的自尊,我装作一无所知,默许她在我家做事。月底,我给她开了5000元工资,并补齐之前两个月酬劳。

  她不要,我便装作生气:“你儿子还在我手里呢,能不能老实点!”

  她噗嗤笑了。我意外发现,她笑起来依旧很好看,如当年一样柔情似水,明晃晃照亮了我久已沉睡的心。

  吱哑一声,有扇门,悄然开启。

  7

  后来,我一直关注着贾清秋的情况。

  那孩子生性纯良,懂得体贴母亲的不易,在学业上很有韧劲,是个可造之材。

  毕业前,我匿名替他还清助学贷款,推荐他去知名企业任职。

  转眼十年过去,我从行政职位上退下,安心做学术。位置变了,心境也跟着变了,安度晚年逐渐被列入余生追求。

  而吴霜的儿子早已出人头地,她却依旧以保姆的身份,照顾我的饮食起居。

  前妻为此在电话里训我:“老汪,亏你还是个教授,怎么到老都不懂让身边的女人安心!”

  “怎么安心?”我犹豫着开口,“你是说,我应该娶她?大学教授娶保姆?”

  “呸!迂腐!”前妻不留情面地说,“爱情哪分什么教授保姆,勇者才配得到幸福!老汪,勇敢点,身份、地位、金钱都不能代表你,问问你的心!”

  我没来得及问,我的心自己回答了。这十年是它过得最畅快、最平和、最满足的十年,它知道自己要什么。

  第二天早上,我手握一朵洁白的茶花等在门口,坐立不安,犹如曾经那个莽撞少年。

  九点整,吴霜开门,带来晨露和朝阳。我递过花束,只觉得脸烫心慌,手心和额头渗出密密匝匝的细汗。

  她不明所以,捂着胸口问:“汪教授,你这是干什么,吓坏我了。”

  “别叫我汪教授,像过去一样,叫我钧霆吧,或者别的什么,随你。”我鼓起天大勇气,“吴霜女士,你愿意嫁给我吗?”

  她难以置信似地捂住嘴,拼命摇头,霎时湿了眼眶。不等可能的拒绝说出口,我便放弃犹疑,上前一步拥住了她。

  那一刻,心上最后的围墙轰然坍塌,我才知道里面茂林丰草、鸟语花香,住着一位姑娘,举世无双。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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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 我不 送上 保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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