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花一季节,一窗一世界。
――题记
窗内,是幽幽的思念,窗外,一片寂静,只有银杏在摇曳。
落日的余辉透过窗外的银杏树,飘飘然洒在窗台上,倒映在我眼中。一阵晚风吹过,搅动了窗外的树叶,也搅动了窗内我的心绪,我的思绪泛起了阵阵涟漪。
在我的记忆中,奶奶、收音机和老宅里的那棵高高大大的银杏树是形影不离的。我的奶奶是个基督教徒,没什么文化,每天也就靠她的收音机,听听《圣经》打发时间。儿时年幼的我也总喜欢爬在银杏树上看着树下听《圣经》的奶奶,跟小伙伴们嘻嘻哈哈地玩闹。那是我人生中至今为止最快乐,却也是记忆最深刻的一段时光。其中的几个画面,我一生都不会忘记。
一次,我与小伙伴们在树上玩闹,奶奶在树下听《圣经》,这本是一派和谐的景象。但可能是因为那天与小伙伴们兴致较高,渐渐地,银杏树上的声音盖过了树下的声音。无奈中,奶奶冲着我们喊:“停一停,俺听不清了!”但那时不懂事的我们却是充耳不闻,甚至隐隐有些刻意地去增大声音。奶奶在树下一边嗔怪地训斥我们,一边笑着走开了。那时,我顽皮,她慈爱!
那时的窗外是嘈杂的。奶奶依然在树下听《圣经》,还不停地冲我叨叨:“去帮俺把菜洗净了!你望望你,帮俺做点事都不行吗?”我受不住她的唠叨,便去胡乱地洗了一遍了事儿。待她发现时,便忍不住抱怨:“凭啥要俺为你们忙里忙外?哎!”当时,我似是感觉到了一丝的不好意思,但更多的,却是为奶奶没有在父亲那儿告状而欢喜。我到今天才开始明白过来!才刚刚开始为那件事后悔!那时,我淘气,她唠叨。
最后一次,也是记忆最深刻的一次,那天,奶奶的收音机坏了,再也放不出《圣经》了。当时,她坐在银杏树下冲我喊,大意是让我帮他看看。可我正玩在兴头上,于是看也不看她一眼,敷衍地对她说:“别陶腾了,回头我给你买个新的!”后来,我竟把这茬事儿忘得一干二净!奶奶也一直没提。再后来,我便随着父母去了上海。在某一天的某个早上,我猛然想起这么件事,便是后悔不已。一年后,当我带着自认为最贵,最好的收音机来到她面前时,她却摇摇头说:“不碍事儿,谢谢你!”我很难想象,一个不会用电视机、看不清报纸、只能靠听听《圣经》度日的老人是如何熬过这一年的!那时,我后悔,她孤独。
寂静的窗外,银杏依旧,思念欲笃,蓦然回首,却是少了那台嘈杂的收音机,多了一个苍老的背影!
此时,我思念,她亦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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