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
挽一帘幽梦,悔一世长泣
壹.
那曾是她最美的仲夏日。
她是最小的公主,其名赵玉,字苑。今日便是她生辰,难得皇室组织宴会,朝中大臣也纷纷携其家眷来暖暖这平日里冷寂的宫城。但这不属于她的世界,珠帘隔开后才为她的天空,或清或寂,无声为最美,张扬与否不属她的心境。
宫墙内欢腾一片,舞女挽袖似蝴蝶偏飞,歌女清唱欲摄人魂魄,美不胜收。
“皇上,这歌舞年年听,年年看,倒觉许多乏味!”丞相李逸握拳上奏。
银杯内清酒消融在皇帝之口,“爱卿又有何建议?”
李逸眉间掠过一缕神采,“今日宴会之主为小公主,听闻其善歌好舞,何不让尔等开(MEIWEN.COM.CN)开眼界?”
“哦?”
大臣们也不断赞许。
“既然如此,”皇帝瞟向朱红色的石柱旁,“苑儿,可否?”
她放下酒杯,纤纤细指扶起珠帘,轻步走到堂内。
“是。”声音清脆,仿佛水滴滴落砸向石块,沁人心脾。
“公主果然爽快,不愧为皇上掌中宝。”李逸大笑。
“丞相过奖。”
曲调响起,绿纱群摆开,仿佛点缀灯火间的曼陀罗花,丝巾随双臂摆动飘洒空中,长发翩翩,一步一舞,梅妆也散淡在风里,丝毫不惊动半粒尘埃,舞步轻漂,身影浮游音乐中。曲闭,手指划过面颊,芳容袭于世前,宛若天仙。
“苑儿公主无愧音容婉约,着实让卑职诚赞。”秦越郐举起酒杯,畅笑并痛饮一番。
“多谢秦伯父。”赵玉双膝微弯以表谢意,继而转身,“父皇,儿臣稍有不适,暂且退下!”
烛影下,有些许白发却威严依旧的皇帝下颚微欠,“你且照顾好自己。”
“是!”余音未了,赵玉即携侍女退下,远离灯火阑珊。
淡淡月色伏在碎石路上,这时心里才好受些,紧快的脚步也越渐慢了下来,夜里虽看不清美景,却有一股芳香,夏季正是荷花盛放之季,弥散空中的芳香也便源于此。
大概心血来潮,她向湖边走去,满池荷花被月光浸透,冷艳中稍些妖娆。
“荷花也是喜爱夏天的。”赵玉随口一说,沿着池缘缓缓走过。
剪影处一丝风动,闻声而去只见两小生向湖心观望,满脸愁虑。
赵玉上前询问:“二位可有事?”
正即稍高偏瘦一位将要作答,身后传来阵阵穿林声,池子内激起滚滚涟漪泛起微光,打碎荷叶下的剪影。她正想,究竟何人在深夜摸水。只觉后背掀起一叟凉意。
“公主也喜爱夏季的深夜?不过也是,仲夏日也是格外怜惜娇弱的公主你。”
不羁的放肆,竟有谁如此胆大!赵玉转身想瞧瞧这少年。有些狼狈,果然才从水里浮起,湿透的长衫紧紧贴着皮肤,还有些许圆润的水珠顺着衣服的文理滴落染湿地板。发髻未曾解开,池水流满面颊,却不失眉间英勇气概,当之无愧美男子之称。心中好似万千波涛,一点陀红点缀于她的面颊。
“在下秦越烩之子秦桉,见过苑儿公主,万安。”少年说着,一边从仆人手里拿过布条拭去额上水珠。
赵玉停驻一旁,静默观着,须臾吐出藏在心角的话:“从前也只是听说秦伯父之子文武知仁,俊秀明朗,今日一见果然不同殊俗。”
听罢秦桉大笑,“我那不过花拳而已,不如公主舞姿万千,赏心悦目。”
“过谦了!”
……
此后她想起,再没更胜那夜的月,荷。宫围内那一角天青色,再次观望也不曾寂寥,心中纵有千万绪,唯独那不羁的少年依旧明了。
贰.
他唤她苑儿,她呼他将军。
十八岁的天空是少女最美的画幅,正红色的喜袍也如太阳光彩,倘若嫁得如意郎君再不过人生美梦。
铜镜前,簪华琳琅头饰冠簧,蜀锦中钻串丝缕金丝,赵玉正为盛装准备,自然不为婚礼,亦可称为举国盛举,西征。
出征为大事,准备也前所未有之宏大,敲锣打鼓。俯览广场,人头窜动,如蝼蚁一般。
各路皇亲国戚阵容甚大,无人不盛装出席,赵玉夹在其中倒成了无名小卒,不过,她不在意。
“秦桉,今日便为你替你父亲披甲上战。”黄旗下皇帝从龙椅起身,笔直挺立在广场中心,雄浑的声音萦绕在每个人的耳畔,“此处出征,凶险非常,朕及其重视,难免堂皇些,即日便封你为总帅,统领这万千兵马。朕允诺,待你凯旋,小女苑儿便许你为妻。”
一句承诺,仿佛一颗坚针直插他,她的心。
所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反倒不能说一个不字。
即便万般不适,天子之言又岂容得反抗。
“是!”秦桉无奈应声。
“且慢!”长空突袭宏音。
“皇上,我与秦桉所言手足,此番出征,我已愧于不能亲身前往。为尽我心意,让我与他比试一番,何如?”说话之人一身白衫,为丞相之子李璟杰。
话毕,秦桉上前奏明:“甚好!”
比武开始,围观者皆围成一个大圈,为两员猛将留够空间。
各自鞠躬行礼完毕,一瞬仿佛风起云涌,如两道白光相交纵横,李璟杰以攻为主,小臂为盾,不时转变方向。而秦桉则以手为辅,攻为主,形式多变,虚实相交。以干扰敌方视野,转而实招接踵而至。
开始秦桉占尽上风,逼得李璟杰连连擦向场边,却不紧不慢,李璟杰依旧凌步穿空。两人不相上下,稍刻后,局势又突发变动,李璟杰不仅仅为盾,小腿亦作茅,开始拉回胜利的眷顾。霎时膝部发力,猛然向上抬起,竖直砸向敌手腹部……
比赛结束,在场人无不捏一把汗,为半躺在地的秦桉。
“李兄果然骁勇,佩服!”
“秦兄过奖。”李璟杰继而转身回禀皇帝,“明日是好时日,秦桉也累了,不如稍作休息,明日出发。”
皇帝拂着下颚泛白的胡子,掂量着说道:“准!”
谢恩后他便拉起一旁的秦桉,轻声叮咛:“兄弟,哥们只能帮到这了。”
“已然甚好!”一句回言。
傍晚时分,残阳挂起宫角,归途的落雁划过天幕。
琉璃瓦下,一樽清酒满席宴,帘珠映佳人。室内如此安静。
“公主,”秦桉先开口,“如此款待,于我稍许不安。”
赵玉起身为他添酒,红袖掠过指尖,她张嘴轻言道:“日后我便是你的妻子,何来不安?你是将军,我服侍你且为天经地义。”酒满杯口,稍顿片刻,她又夹菜放在碟中,推向秦桉,仿佛不经意间说起:“是我拜托李璟杰把你留到明日,至少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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