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屋出租

乔迁新居后，我发布了一条信息，想把旧房子租出去。　　信息发布后，来看房的不少，可都没租成。我很着急。　　星期天，好友汤姆森来了，我提到此事，汤姆森说好办，交给我吧。正说着，来了要看房子的电话，听声音是一位男士。　　我的旧房子汤姆森也没少去，对房子和周围环境和我一样熟悉。我们边往旧房子那边走，汤姆森边打起了电话，之后对我说，接下来你要一言不发，无论你看到什么和听到什么。我点点头。　　来者自称杰克，胖墩墩的，一个大红鼻子头，两只眼睛玻璃球似地咕噜咕噜不停转动。刚走进小区，杰克就止住步，摇着头。是的，小区环境太差了，垃圾满地。汤姆森说，先生，小区没有物业费，您能省下不少的钱。　　杰克说，我宁愿花物业费，也不愿意住到肮脏的猪圈里。汤姆森说，您除了上班，就是呆在房子里。房子满意才是最关键的，外面的脏乱其实和您关系不大。　　杰克才又往前走。站到楼梯口，汤姆森边示意上楼边说，这是幢五层的小楼，我们的房子在三楼，最适宜居住。　　楼梯前，杰克停下脚步说，一楼这么嘈杂啊？我的心一紧，好多求租者都是听到这能冲破耳膜的吵闹，连房子都没看就毅然回返。　　汤姆森说，是一家私人幼儿园，这个吵和工厂的噪音是不同的，童声堪比天籁，每天看到圣洁的小天使们进出，心态也会年轻，永远都不会老。再说孩子们回家后，晚上是非常安静的。　　听汤姆森这样说，杰克才又脚步迟疑地迈向楼梯。　　我打开三楼的房门，一股气味扑鼻而来。　　走在前面的汤姆森不由自主地咳嗽了两声，手下意识地拿到鼻子前，不过又很快地放下，就势一指几个房间：您看，每一间都那么宽敞，多适宜居住啊！　　其实呢，屋里装修简单，墙面残破，也没什么摆设。汤姆森又指后窗，后面就是菜场，您买菜多方便。是的，那股让汤姆森咳嗽的味道就是从菜场传来的。杰克捂着鼻子，匆匆地看了几眼，就坚决地站到了门外。　　租金很便宜的，绝对物有所值。汤姆森说。　　杰克坚定地摇摇头，朝楼梯走去。　　汤姆森又说，您来租房不就是为的一个舒适安静、价格合理吗？这里刚好适合您。楼上也安静，二楼和五楼都空着，只有四楼住着一个单身女人。　　杰克的眉毛不易察觉地动了动。　　汤姆森接着说，四楼，一个孤单寂寞的良家女人。真的，你再也难找这么宁静温馨和浪漫的地方居住了。　　正说着，橐橐的高跟鞋声上来，一位明眸如水身姿婀娜的妙龄女郎从我们身边擦过，莫名地朝我们几个微笑一下，又橐橐地上了楼。女郎飘过，而她的一股体香还凝结不散，沁人心腑。　　杰克的目光从楼梯上收回来，明亮得能点燃蜡烛，他很神秘地问，四楼的女人跟你们很熟悉吗？　　汤姆森说，不熟悉，不过她有个不好的习惯我要事先告诉你，寂寞使她会在晚上说话和唱歌，搞不好会影响您的休息。　　杰克花朵般灿烂地笑了，宽容使他的眼睛看上去也更明亮：这个可以理解，既然单身肯定寂寞。说吧，你的租金多少钱？　　汤姆森说，长租就很优惠。　　杰克说，长租，我一次性交你三年的租金，给我优惠吧？　　汤姆森也笑了，好的，给你最大的优惠！　　杰克搬进去没几天，打来电话：你们是骗子！　　我们哪里欺骗你了？楼下是幼儿园，楼后是菜场，房间你看了，院子里的脏乱你也看见了，你说，哪里欺骗你了？　　杰克口吃起来，最后还是说，不是说四楼……是那个……单身女人住吗？　　是啊，千真万确是单身女人。　　可不是那天从我们身边走过的女子啊？　　谁说是了？你再想一想，我们是说四楼住着一个单身寂寞的女人。　　杰克半晌无语，"啪"地挂断电话。　　我忆起四楼的单身女人来，她老人家今年七十多岁了吧，孤苦寂寥，神神叨叨，差不多每晚都敲打着房间里能够敲打的一切来宣泄对逝去丈夫和失散儿子的思念。我庆幸我攒够买新房的钱而逃离那里，同时更感谢汤姆森帮我把房子租出去。　　我给他打电话：今晚我请你吃饭，一定来，并且一定要带上露丝，你靓丽迷人的女友！　　作者：刘怀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