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皮鞋的女人

　　今天到徐坊汽车客运站接人，到早了。离车到站还有半个小时。正无聊，在门口闲逛，顺便看看哪些人在汽车站谋生活。有两个女人在售票处门口搞了一个抽奖的摊子。喇叭说快来啊，免费送充电宝啊！免费抽奖啊！另外几个人逢人就问去哪里，要不要坐车。还看到有两三个擦皮鞋的女人。这些人里，擦鞋的算是最靠谱的。她们娴熟地擦皮鞋，一两分钟就擦完了一双鞋。其中一个，离我最近。她穿着朴素，黑衣黑裤黑鞋，扎着马尾辫，明显看得到有不少白头发。一双红色的袖套已经有些发黑了。我看着她给一个中年人擦鞋，很快擦完了。看见我在旁边看，那个擦鞋的女人问我擦鞋吗？我的鞋稍微有点灰，不擦也是可以的。但是我还是问她：“多少钱？”“五块。”“五块一双？”我带着确定的语气问道，因为这里是汽车站，多少担心有宰客的事情。“是的，五块一双！”她还担心我不信，把手掌展开来，里面是她刚收的上一双擦鞋的钱——五个硬币。我在她提供的红色塑料凳子上坐了下来，把一只脚放在她提供的小踏板上。她边挽起我的裤脚，边对旁边的另一个女人说：“你擦吗？”可能是她连续擦了两双，有抢生意之嫌吧！旁边的女人说：“不用了，你擦吧！”她报以一个感激的微笑，回过头来拿了两张硬纸板，分别挡在我的皮鞋和袜子之间，避免鞋油污染袜子。然后拿起鞋油挤出了蚕豆那么大一粒。开始用皮鞋刷擦起皮鞋来。平时我们自己擦鞋是不需要这么多的。“什么时候开始五块一双的？”“去年吧！鞋油都五六块钱一支了！”她回答得有些犹豫。听到她的回答，我想她一定是误会我责怪她收费高。其实是最近我在写作，我想多了解一下生活罢了。如果是嫌贵的话，我的皮鞋并不脏，根本没有擦的必要。“哦，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擦皮鞋的？”“有二十多年了！嗯，我是1997年开始擦皮鞋的。那年下岗了，没有收入，没有办法啊”她仿佛并不介意我和聊天。“那时候把一双皮鞋多少钱？”她回答：“一块，有时候五毛。那时候鞋油也便宜啊！那时候很多人一个月的工资才几十块钱……现在平均工资都几千了！但是我感觉那时候擦鞋更赚钱……”她似乎还在告诉我，今天擦鞋收费并不高。我想，如果刚刚我还价的话，四块应该也是可以的！不过，我根本没有嫌贵啊！在旁边停车费都五块一小时起步呢！边聊天，她手上的活并没停下。她拿起一块黑黑黝黝的布，开始抛光。手上染上了点点黑色的鞋油。没有什么皱纹，但是有不少皲裂。鞋子很快变得亮闪闪了。她问我：“你是来接人的吗？”我说是的。我本来还有一些问题要问，但是鞋擦完了，我也就没有问下去。我起身拿起手机在旁边玩起来。暂时没有生意，她问我要不要坐着等？我说不用，谢谢！她又好心地告诉我，等人要去车站右侧，那里是下车的地方。我说我知道，接的人还没到，等下过去，谢谢！她笑了笑，和另一擦皮鞋的妇女聊天去了。她说她家的房子要转租了，之前出租了三年，快到期了，一个月租金才三千五，不准备和租客续租了。旁边那个妇女问她多大面积？她说院子有一百平，屋里有一百五十平。之前出租做幼儿园，准备现在出租做店面，更划算。不过要稍微装修一下，要不租不出去。旁边的那个妇女又问，你房子什么时候买的呀，多少钱？她说花了九十多万。旁人啧啧称赞，便宜啊！划得来哦！她满意地笑了。我在一旁听着，也笑了。客车进站了，接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