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北山,当你看到路旁星星点点的柠条,说明你已踏上北山的地界。长期的封山育林,越往里走会看到越多的柠条,直至漫山遍野。
柠条,在任何地方任何的田间地头都有,像蒿子草,贱生贱长,不为人注目。你看它,两米长的个头,一簇簇的生长,老远看不到它的小叶片,枝条揉揉的微微下垂,小小的黄花花努力地开放着。无论在怎样的名山大川,都不能引起路人的注意,他们的眼睛都停留在那些高大的树种和艳丽的花卉丛中。但柠条却有其他植物不能相媲美的习性,它在水土肥美的地方生长,更可以在高原干旱地带顽强地生长。正因为这样,柠条成了北山绿化的先头兵和生力军。
一提起北山让人唏嘘不已,十年九旱,尘土飞扬,光秃秃的荒山,苦不堪言的北山人。滨河路上的垂柳婀娜,牡丹园里娇艳的牡丹,兴隆山的葱绿和泉水叮咚,在这里只能想象。恶劣的自然条件让它们望而生畏,退避千里。只有极少数的植物在这里发芽生根,顽强的生长,柠条就是其中之一。在生态北山的号角中,无论是路的两旁,还是荒山野岭,都能看到柠条在风中摇曳的身姿。柠条是北山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走进北山让人欣赏到的最美景致。
林业人亲手种植了柠条,他们欣赏柠条的深情,不亚于欣赏牡丹的情致。我们到达北山,已是深秋。林业人说,我们来的不是时候,要是春天或是夏天来,你会领略到黄色的柠条花配上绿叶,在风的吹拂下摇曳,像极了此起彼伏的芦苇荡,漫山遍野展现出柠条的海洋,你肯定会看到在世界的任何地方都难得一见的美。特别是他们讲到柠条的品质,我们的兴趣更浓,于是屏声静气认真地听起来:“……柠条籽一撒下,十有八九都会成活,而且根系十分发达,即使火烧了,根部很快长出新的柠条来。”说到这儿,林业人把土坎上暴露出的根指给我们看。的确,每条根就像一条蛇昂头向下钻,义无反顾。仅有2米长的柠条,根却长的见不到头。“花开败了,留下花籽,要么留成来年的种子,要么当药材。花籽还是很值钱的药呢……”听到这里,看着柠条,它的品质的确让人感动。
柠条跟其他植物是两个世界。比如牡丹,只有园丁的精心培育才能成活展现它的娇艳婀娜。而柠条,在北山的任何沟沟壑壑,山山岭岭,随便把籽一撒,有无水的滋养,是否土壤肥美,它都会生根发芽长成自己的本色,而且今年的籽,便成了来年的苗了。
我们参观完林区,在回去的路上,看见有人挖水窖,就停车与挖窖人聊上了天。他姓白,六十多岁,早已过了国家规定的退休年龄。还在一掀掀的挖土劳作,让我们这些城里人深感农民特别是北山农民的艰辛不易。当我们问及这里为什么只有一个庄子的问题时,老白说,大多数响应搬迁政策搬走了,一个村子就剩他们三户。当问他为什么不搬时,他认真地说:“北山的风水好,我给娃娃们守福呢!”听到这话,我们默不作声,没人反驳他话语里的欠缺和内心的情绪。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哪能说搬家就搬家?那与经脉相连的浓浓乡情哪能说割舍就能割舍得了的?我们在心里祝福他们一家。我们关心他,说重活应当让年轻人去干时,老白索性坐下来跟我们聊开了,在聊的过程中我们分明看到了老白土苍苍黑黝黝的脸上绽放着自豪与喜悦,一口气给我们说了很多。他生育了三儿一女,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学毕业后都在外地工作,已成家。看老白说话的得意样,估计现在生活的还不错。说到还有的一个儿子,老白收起了笑容:“不好好念书,只有打工的命,这不,在县城打工租了房子,老婆子过去照看两个孙子上学呢。”北山寒门学子苦读跳龙门已不是新鲜事,但从一个陌生的北山人嘴里亲口说出,不仅让人感受到北山人对读书的痴迷劲头,而且更深刻的体会到北山人对知识改变命运的自豪与深信不疑。提到挖水窖的不易,老白呵呵一笑说:“挖水泥窖不算撒,政府给水泥,力气也出不了多少。你们不知道,过去挖黄土泥水窖,那才叫苦呢……”一口窖能脱一层皮!”同行的老北山人也插上一句。北山十年九旱,人畜饮水都靠挖的窖水保证,这是家喻户晓的事,但身临其境,更真实更感动。在聊的过程中我们知道了他不是没水吃才挖的窖。儿女们孝顺,没让他再种地,闲不住,才挖的。因为在他的生存意念里,挖窖集水总没错的。
站在鸡冠梁上,四处望去,眼前虽有无限的荒漠,但经过退耕还林植树造林浩大工程的推进,三十万亩的绿化区还是让人有“天似穹庐,笼盖四野”的感觉。我不由得联想到北山人:绿化的主力军——北山人,挖水窖的老白——北山人,那一届届高考跳龙门的学子——北山人。你看他们多像柠条,恶劣的环境,艰苦的条件,始终不能改变他们创造生活的劲头,始终用顽强的意志与天地竞风流。北山的未来,看看北山人,就会让人充满信心。
人们记住北山的柠条,不仅把北山的四季装扮得更美,还能在它身上看到北山人不屈的影子,能感受到在艰苦环境里顽强生存的精神。
生命的高贵与卑微,本是说不准的。纵使不幸卑微到一株杂草,能让自己的生命在艰苦环境里顽强绽放,由此改变命运的轨道,活出另一番景象,他们的生命依然可贵。
关键词: 北山的柠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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