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本月二十一号深夜,确切地说应该是二十二号凌晨时分。我、五号炉合金料工牛福森师傅,加上七号炉班长田强、摇炉工王福强,我们四个一同来到新钢正门,准备拼车回家。早在两个月前便是这样,四个人合计着在下二班与上夜班这两天,或者精确地说是两次拼车上下班,为得是节省时间,节省金钱。相对的,每个人一次,轮流付账就对了,不必要斤斤计较。
不过那天实在是出来得晚了些,主要是因为我,他们都已经早早交接班了,惟独六号炉,在眼瞅着十一点的时候居然又得干一炉钢,这样势必影响洗澡的速度。我也不止一次跟尹天飞(值班主任)开玩笑,“你这大爷也是太不给力了,老是让我们收秋,弄得回家都晚了。”
至于他,只是对我笑笑,不是畅谈工作需要,便是埋怨我应该坚持工作。但是也还可以,只要不是下白班与下夜班就行,毕竟还有三个人等着我,恰如我跟他们开玩笑时讲的那样,两个强哥一个牛人都不着急,我又着急什么呢。话是这么说,我也不希望让他们等着,谁又能真的不着急呢?谁不希望能够尽早下班,即便是在洗澡堂里冲着淋浴等着,也要比多干一炉钢得劲的多。
由于出来得晚了,导致厂门外已经没有几辆车了,一辆在等人,还有一辆高喊着去往葛布。但是同我们一般的都没有搭腔,有的宁可乘坐末车公交。
这时,田强看到了那位司机,说了一句,“你一个葛布的,跑这边来干什么。”
原来他们认识,这是给我的第一感觉。随即那位司机也同田强聊了几句,随后田强让我们上他的车。在车里,我们并没有一如既往谈及工作上的诸多不如意,反而是田强与司机先生在谈论着一些家长里短。在司机先生的话语中隐含着颇多无奈,特别是在娶妻生子之后。不多时,两个强哥都下车了,我与牛师傅在同他短暂的闲谈中了解到田强是个非常好交朋友的人。司机原来在道街一家小饭店当厨师,田强以前也是在那边住,并总是到饭店吃饭。时间久了,彼此就都认识了,而田强也邀请他同几个朋友到家里喝点儿,这么就算认识了。不然也不能十块钱捎上我们四个,正如司机先生的一句话,从新钢到葛布刚好混个油钱。
司机先生的无奈,我想绝大部分人都能够理解,这正是普通百姓的心声。牛师傅说这工作倒不如不干,还不如像司机一样,开着属于自己的车,也不少赚,更何况无拘无束,不被人责备看管,动辄破口大骂。相反,司机先生则哀苦不已,不妨找一个正经工作,省着一天到晚瞎忙。左右都是为了生活,为了钱,一个是冀望正式工作能够带给自己相对稳定的收入保障,另一方面则希望自己做点儿买卖可以更大限度满足自己,哪怕苦累劳顿。到哪里何尝不是要付出血汗的?但是后者也许能够获得更大的回报,而前者仿佛一直寄人篱下的感觉。
我在网上也看到了大学生月薪五千都不干了,反倒是自己做买卖,钱赚得更多,虽然比较月薪五千,付出的精力要大上许多,可毕竟是值得的。我想这也是需要勇气与智慧的,不是每个人都能够白手起家,那样便不会再有所谓员工的定义了。
我是没有那样的能力了,所以我也甘愿如此过活,偶尔也可以写写文章自我安慰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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