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梅县人,祖籍不详,年龄在四十五与四十七之间。德顺的身高是时下流行的一米七十四的标准。德顺虽然出生在农村年少时也很做了些农活但走起路来据他的妻说有飘逸之感,这种变化得力于德顺十七岁时扔下锄头斧头链刀凭着初中的文化击败德昌德发德好三个竟争对手进入了中国人民解放军这座革命的大溶炉。当他第一次登上火车,他暗暗下定决心他将一去不复还,无论如何不能再过这穷山恶水的挖地球的生活了,这不是人的生活至少不是他王德顺的生活。
德顺当兵进城了。德顺一路顺着,提干升级官至正排长,如果不是秀秀来一次闹一次要结束分居两地的生活,要他转业或复员到地方,管他什么地方什么单位把家安下来再说,秀秀说:“你聪明能干,不信就混不出个明堂来,早一点到地方,年纪轻单位上也愿意要你。
况且孩子都大了,不能老跟着我在小城念书。“德顺想想在理,留老婆一个在乡办小学教书他也不放心,秀秀生了一儿一女后还有不相识的人要跟他说婆家,那个德昌一直都没安好心,男人风流风流没啥,自家女人万万不可,我一刀杀了她。
三姑?德顺的心晴天打个寒颤,三姑!德顺左想右想,他朝四个兜奋斗的理想已经实现。回梅县,可是三姑?奇迹总是突如奇来如地震人们一直在跟踪预测但总有漏网之鱼。一个白肤、黄发的婴儿诞生了从三姑的肚子里爬出在光天化日之下,这是一九七九年的春天。
三姑是本县吃商品粮但专种蔬菜介于农村和城市之间的妇女,三十五岁,体健貌端,热情大方,已婚十年无子。
县医院立即把三姑产小洋鬼子的重大新闻报告给了妇联,妇联的李同志立即连夜汇报给县党委县人大县政协等有关单位。
县党委第二天召开党委会讨论三姑事件,经过激烈论争决定如下:先将三姑隔离审查,她的儿子暂由县医院负责照顾,暂不向地区报告,等水落石出时或者有目眉再向上级通告。
德顺和三姑做爱细节省略不记此时不表。
德顺当时所在的部队在梅县的党校搞默营拉练,三姑被党校请来临时帮厨。
接头暗号:粉蒸肥肠。
三姑第一天,哭得昏天地暗说想孩子,说奶胀,孩子要吃,你们还我孩子。
说,你和谁生得这个野种。
孩子是我生的。
根据医院报告说你丈夫无生育能力,你们结婚十多年了都没有孩子,而且算得出你怀孕的时期你丈夫出差在外,据说还是去陕西某县找偏方治不育症,等他回家你却生孩子了?说吧,是和谁做的?说出来呢就放你回去,就没你的事了,那个男的是要对你负责的嘛,我们是为你着想,说出来吧?孩子是我生的。三姑说来说去就这句,孩子是我生的。
孩子是你生可是你和谁生的你一个人不能生吧?五同志不紧不慢地说,你总不是圣母玛丽亚自己也能生孩子吧?五同志不耐烦了可他还不能对刚生产还在坐月子的女人动粗。
第二天,三姑仍然不开金口。
事发之后三姑的丈夫提刀在街上转悠了三天,他来去慌张。
此时的王德顺刚好用一大笔转业费打通县委组织部的关系把他分配到工商银行会计处。
德顺此时紧张惶恐不安的心情可以想象。他担心三姑供出他,那他真算是一失足成千古恨一着不慎满皆盘输。这个贱女人就那么几下就生出孩子了?她不是十多年都不下蛋吗?德顺更害怕比三姑漂亮十倍的老婆跟他离婚,老婆早生下一儿一女鲜活可爱,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是他的种。有时候真怀疑这个叫李大肠的儿子是不是他的,从时间上推论是他的,三姑的丈夫当时不在梅县,五官是他的,他仔细从医院的门缝里瞧过。
第三天。三姑不管调查组如何软硬兼施,三姑低头沉默咬牙不松口。“他妈的,整个的一个刘胡兰。”组长说。
“你倒是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呀。”县委五同志终于急的大叫。
三姑流泪,泪如雨下。
五同志打小落下见女人流泪犯头昏的毛病甭管女人嚎啕大哭或是悄然饮泣或者默默坠泪,五同志的头照昏不误。多年以后他老婆以此招治他,每试必爽。
没法审下去了。三姑仿佛知道五同志的弱处,每逢五同志问话,她便哭,说哭就哭,眼泪如水龙头一拧就开从哗啦啦地下到嘀嘀哒哒地流抑或从嘀嘀哒哒地流到哗啦啦地下。五同志心急如焚可遇上眼泪的攻击他也没辙,渐渐地人消瘦了,有时说话又口齿不清。另一位刘同志在审三姑其间老家来电称母病危他告假奔丧。县委一时抽不人手,又逢省委书记亲临梅县,象三姑这种可大可小的事件正书记不愿节外生枝况且男女私情确实不好落实,水不落石难以出,最重要的是正书记怕出人命,冷不妨这三姑上吊抹了脖子咋办?县医院又来告急说护士们不愿再管三姑的儿子了,每天的奶粉钱谁出呀?来医院瞧混血儿的人太多,还有群众从外县赶来,实在是极大地影响医院的正常工作,护士们经过三个月的奋战新鲜劲一层又层地低。而且三姑每日高喊奶胀她要奶孩子谁进门她也敢当着面脱衣服。正书记下令第四天再问不出个所以然不妨将三姑放回继续监督以观后效。
说,你和谁干的,五同去已经心不在焉地问。
我和一个洋人做的。三姑抬头平静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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