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很多年前,那个超脱了世俗超脱于物外的庄子说:“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很多很多年后,多少对爱得水深火热的恋人用这样一个理由,这样一句听起来文采斐然却又美丽疼痛的经典名言结束了一段又一段刻骨铭心的恋情。然后呢,有多少人真正的做到了相忘于江湖?又有多少人在心底柔软的某个时刻懂得了真爱难寻、回头是岸的真理?还有多少人仍痛苦的在各自的江湖挣扎着,怀念着,等待着,期许着?
相濡以沫,终倦于相守,相忘于江湖,却想念到哭泣……在又一个梦见了你的梦醒十分,泪水又一次大滴大滴的流着。拿起手机,按了那几个早已默念过千万遍的数字,想你,想你,很想你,很想你,哪怕只是再听一次你的声音,哪怕是仅仅听听那首曾经特地为我设的彩铃,哪怕是感知你挂了电话,能再一次感受你的气息就好,能知道我们还是有联系的就好。可是,可是,没有,除了哭泣,无声的,偷偷的哭泣,什么也不能做了。我们说过了,要相忘于江湖的……
像每一次疯狂想念你时一样,过去的所有,在脑海中错落的飞舞着。
第一次见面,我高考后的暑假,而你,大四要开始了。你说大学不谈恋爱的,你以学长的身份告诉我,咱农村孩子一定要利用大学的机会好好学习,你说一定要多去图书馆看各种各样的书。是啊,你自己就那么博学,简直是我的百事通,无论我问什么,从没有你答不出来的。是啊,你也确实是始终坚持着单身一人,安静的学习,坚定地追逐你的梦想。不像我那些同学们那般浮躁,不像我过去认识的人任一个人那般幼稚。而且,还有你那灿烂的微笑,浅浅的酒窝,仅仅是见了一面,仅仅是在一起吃过一顿午餐,就这样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相遇,没想到,竞要用我的一生来努力遗忘。
刚来大学,什么都不懂,什么人都不认识。虽然你远在千里之外的上海,而我,在这个偏远的小城,每一天,你的电话竟成了我生活的支柱。我们谈天,我们说地,我们发现我们总有说不完的话,你亲亲的唤我小朋友,我就像小朋友一样把叫做大哥哥。九点下课,然后,等你的电话,两个月,已经成了改不掉的习惯。一直当你是世上最好的学长,甚至夸你是当代的雷锋哥。
直到某个黄昏,我们又开始在qq上聊开了。你写:“做我的女朋友吧?”我吓傻了,那么优秀的你,是在像我表白么?我打了一句叫你日后经常笑话我的话:“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表白?”你说不知道是否是传说但确实是表白,我,扑哧笑了。当然,并没有答应你,因为,总感觉太突然太像梦,那个曾在云端的你,真的喜欢我吗?
我下线了,没再上网了,满脑子的,都还是暑假见的那张笑得灿烂的脸,有一点点后悔,有一点点羞涩。第一次被一个自己有一丝喜欢的还那么优秀的男生表白,而我,拒绝了,多么不可思议。因为我怕你是开玩笑的,因为我觉得我没有资格站在你的身边。直到,手机如往常一样的再次响起,直到,真实的,听见你那么认真的说:“小朋友,做我的女朋友吧,给我一个机会,可么吗?”
这一通电话,打了多久我确实不记得了,当然,记得结果,我,这个原本不懂爱的女孩答应你了,答应了这个仰慕多时的哥哥,答应说我们要一辈子手牵手。犹记得我开始是这样讲的:“我知道我不会拒绝你,因为那样我想我会后悔”。而我,也是真的没有准备答应你的,因为我知道,我们都不在应该恋爱的年龄。也许我们是对的人,可是,这却不是一个对的时间,这点,也许,你我,都知道的。然而人又总是这样的奇怪,明明知道,却总想与命运搏一搏,总以为我们会是那个不一样的例外。
以后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我们,缠绵于两个手机牵连着的情话,我们憧憬构想有彼此陪伴的未来。考研路上的你,我以为我可以陪伴,须不知,花费了你多少宝贵的复习时间。而你,无怨无悔,也深陷于这场幸福恋爱的幻觉。甚至,刚刚考完,就来我们学校看我,看这个仅有过一面之缘的女友。
那十几天,真正意义的牵手。你带来那么多我最爱的棒棒糖,你说要永远给我甜蜜的生活;你手捧大把的玫瑰站在我面前,逗乐了我,更是羡煞多少人;你在寒风里紧紧地攥着我的手,生怕这个宝贝冻着;你带我吃遍学校边所有的小吃,你说你要补回那些你未在我身边时欠下的……那时,我们,是幸福的,那幸福,不仅是别人眼里看到的,更是我深深体会到的……
可是,这一切,它的背后,那些心酸,直到分手后好久好久,我终于还是知道了。那昂贵的长途话费是你从饭钱里省下的,你来看我的花费是你做兼职赚的,即将考研的你,为了我,竟然花那么宝贵的时间做兼职……一句话也不想说了,这份爱,太重了,我们都承受不起。
你没有考上那所你奋斗了几年的名校,要去工作了。而面临的,又该是多少阻力与压力。而我,什么也不能为你做,什么也不能,除了,不再拖累不再成为你远走寻梦的挂牵……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我们,分手了,那曾经最熟悉的人,陌路了。这,是你要的,同样,是我唯一能给的。我们分手,你却从未说过一句不爱;我们分手,当我有任何的问题,没有哪一次不是你第一个问候;我们分手,为了我买个好点的电脑你把第一个月实习的那一千多工资给了我一千;我们分手,你的手机依然24小时的为我开着;我们分手,无论是qq还是手机属于你的那个独一无二的称呼却一直都在;我们分手,你的任一个状态的更改都左右着我的心情……这就是我们的分手。可是,我们真的分手了,真的,并且,这也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突然就想起那个《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的短片,那故事的结局是他们各自又找到了新生活,这样,很美好,很实在,很和谐。而我们,也会这样吧?会吗?会吧。那么,相濡以沫真的不如相忘于江湖,是的,是的吧。
可是,为什么故事又就此断了,是没有下文还是留给观众想象?就像我们,比如,后来的后来,终还是陌路人,终会与另一个谁手牵手。然而,短暂的人生,唯一的一辈子,就这样了,你,我,心甘吗?难道又不会在某一个清晨或黄昏想起一点什么?
相濡以沫?还是相忘于江湖?我们,没有相濡以沫,亦未做到相忘于江湖,那是什么?两只孤单的鱼,如当初一般辛苦甚至更加艰辛的游在各自的水里,不时回头偷偷望一眼,一不小心亦还会掉几滴泪,幸好,是在水里,所以,没人看见。心里呢,偷偷地,把另一只鱼,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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