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牛回家

在千里之外的儿子牛牛回家了，我的心终于放下来了。这是牛牛的第一次独自远行，开学那会是我和他爸爸开车送他去的。这一次坐高铁，可费了他不少的心力。为了赶上中秋以及十一假日回家，他提前去火车站买票，在自动售票机买的票，按的是二等座，可是吐出来的是无座，没有细看他就回校了，发了张车票的图片给我，我提醒他是无座，开始还不信，看清了才吐槽，说自动售票机坑人。四、五小时的站票他不愿承受，只好又去火车站改票了，来回两小时的公交车，连续赶了两趟，站得他直发牢骚，说军训非常辛苦，好不容易半天休息，又全用在挤公交车上了。而且为了赶上下午的集会，连中饭都没时间吃。　　好不容易换来了车票，过两天他又去退票了……　　同校同乡的一个女孩，也是没见过世面的，不知道怎么买票，她妈妈通过老师找到了牛牛的联系方式，拜托牛牛陪她女儿去买票，而且拜托他同行。向来心善乐于助人的牛牛不及思索就答应了，抽午休的时间陪那女孩赶到了火车站，到站后那女孩告诉他没带身份证……　　再次抽时间去火车站是他一个人去的，那女孩感冒发烧了。为了陪那女孩同行，他退了自己的票，重新买了两张。在QQ上我说你这么辛苦何苦？我听着都感觉累。他说没办法，老乡嘛，不帮她过意不去。还说找女朋友还得靠这女孩了，他自己班级全部是男生，这女孩是他认识其他女同学的阶梯。我不禁乐了，才多大的人啊，如此坦荡荡地宣言找女朋友？　　蓦然发现，我错了，我忽略了时光的迅猛，儿子都已经十八岁，一米八的个子了，不想找女朋友才怪！想当初我自己十六岁就想恋爱了……好吧，他自己乐意，再苦再累也甘心，我这个做妈的操的是哪门子的心啊？　　从接到大学录取通知书那会起，我就开始担心，从没离开过身边娇生惯养的牛牛会不适应独立的大学生活。开学这段时间下来，发现他远比我想象中的坚强懂事，不说学会了打理自己的日常生活，半个月的高强度军训他也只跟我叫过一次苦，说大腿痛得走不了楼梯。之后有一次训练过程中摔倒了，胳膊肘子和膝盖都受伤了，发了个鲜血淋淋的照片到QQ，心痛得我差点儿掉眼泪，他说这是军训的成果，降血条了，可惜没钱买加血包。这孩子，还当是网络游戏呢？问他哭了没，他说这就哭，笑话啊？　　本以为买了车票就能顺利坐车回家了，谁知道临时出问题了，因为检票之后不晓得往哪上车，乱转了一圈再问乘务员，列车已经开走了……那个女孩直接哭了，牛牛懊恼之余还得安慰她。我在家里替他难过抹眼泪，一次次感受体会他看着列车开走的那份失落与伤心。他爸爸倒好，说第一次学走路难免要摔倒的，摔倒之后爬起来就是一种成长。　　牛牛并没有因此悲观，跟我说，买了转天的车票，只心痛浪费了两百多块钱的车票。我赶紧说，没事的，这是你交的学费，以后就会了。　　次日，怕牛牛久等，我和老公提前到了火车站接他，牛牛走来了，背上背着旅行包，两手还拎着两袋子，黑了瘦了，但是肩背挺直了，精神成熟了许多。赶紧接过他手里的袋子，他说这是那个女孩的。我才发现他身后跟着的那个小个子女孩……　　坐进车里，牛牛说车子怎么变矮了，他的头碰到顶部了。我笑了，说是因为你的腰杆比以前直了。儿子真的长大了，而且是一个跳跃性的转折点。我忽然想起了他小时候学走路学说话的趣事。　　从七、八个月开始，牛牛学会了爬行，爬行的速度与日俱增，满屋子乱窜，十个月左右，只要能攀爬的地方他都能爬上去，比如从地上爬到沙发上，然后再爬到沙发背上，在沙发转角那个台上坐着，当时那里放着一盆花，因为他爬上去捣乱，就干脆把那花撤了。他还能爬着搬凳子，然后攀着凳子爬到桌子上，危险镜头不时上演。他喜欢那些节奏明快强烈的音乐，每当听到那些乐曲，他就会随着节奏舞动，知道他是怎么舞的吗？要么坐地上摇摆着身子，要么两手两脚撑在地上，翘着小屁屁，随着节奏扭动，要么攀着柜子站起来，然后背靠着柜子扭动。瞧那个得意劲把我们逗得乐开怀。　　一直爬行也不行，毕竟从原始社会开始我们人类就站立起来了。从牛牛11个月开始，我们教他走路，比如我牵着他的手让他站起来，然后慢慢放开他的手，而他爸爸在对面几步路处对他说：牛牛，过来，乖，到爸爸这里来！结果，一放开他的手，他马上趴下，一下子爬到他爸爸身边了……　　任凭我们怎么样的软硬皆施，他就是不走，到后来，每当我们说到走路，他就看着我们嘻嘻笑，好像在笑话我们：“我就是不走，看你们咋办！”　　就这样一直拖到了一周岁多，有一天我们全家去我姑姑家玩，姑姑的屋子是楼房，底楼前面是厨房，过了天井是客厅，她家的地板没有像我家的套间拖洗干净。我把牛牛放到客厅的沙发上，他看到了对面电视机旁边的一个玩具，几次想爬过去拿，可是一趴下就马上站起来，拍打手上的尘土，然后再趴下，再站起来拍打……几次三番，看得我直乐，我存心看他怎么处理，那个玩具的诱惑力确实太大了，终于，牛牛开步了——只见他如运动员百米冲刺，沙发和电视机3、4米远的距离，他一下子冲过去了，拿到了那个玩具。为了这个历史性的突破，我们全体笑开了！牛牛被我们的笑声鼓舞着，激励着，也拍手大笑，然后喜滋滋地拿着玩具冲回了沙发，那步伐毫不含糊。从此，牛牛开始“跑”路了，他不会走，只会跑，任凭你怎么说，他也不会放慢脚步。因此，在我家里，碰壁撞墙的事常常发生，因为他要从一个房间冲到另一个房间，每每冲到门口发现方向偏了那么一点点，可是惯性的作用力太大，来不及刹车，于是，只有往门边的墙上撞了。无论是走也好跑也好，牛牛终归能够直立前进了，而且这冲劲可嘉，缺少的只是一点点判断能力和制约能力。　　走的问题解决了，说的问题又开始出现危机了。大概6、7个月开始，牛牛就有事没事咿咿呀呀“说”个不停，特别是着急的时候，就会对着你乱“说”一通，家里人都以为牛牛将来说话一定早。到了一周岁左右，他好像能说单个字了，比如说“妈”、“爸”。只能用“好像”，因为感觉有时候想让他说的时候他不说了，而无意中又会蹦出来。　　有一回，我正抱着牛牛，我妹妹买了牛牛喜欢吃的零食，牛牛见了赶紧往妹妹那里扑，妹妹开玩笑说：“先叫声阿姨再给你！阿——姨！”只见牛牛张大了嘴巴，说出了“阿”字，然后牙　　在千里之外的儿子牛牛回家了，我的心终于放下来了。这是牛牛的第一次独自远行，开学那会是我和他爸爸开车送他去的。这一次坐高铁，可费了他不少的心力。为了赶上中秋以及十一假日回家，他提前去火车站买票，在自动售票机买的票，按的是二等座，可是吐出来的是无座，没有细看他就回校了，发了张车票的图片给我，我提醒他是无座，开始还不信，看清了才吐槽，说自动售票机坑人。四、五小时的站票他不愿承受，只好又去火车站改票了，来回两小时的公交车，连续赶了两趟，站得他直发牢骚，说军训非常辛苦，好不容易半天休息，又全用在挤公交车上了。而且为了赶上下午的集会，连中饭都没时间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