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17年春节前,电视台的工作人员到社区通知我们,要换机顶盒才能看电视了,我们似信非信。
现在的电视信号非常的强大,商店里人家几十元随便买一个小“锅”就可以接收几十个频道,谁想花那些没有必要的钱看电视呢。左邻右舍议论纷纷,一个个抱着观望的态度等待着通知截止日期的来临。其中抱怨之声难免,有的居民质疑,原本看得好好的有线电视怎么还要换?那铺天盖地的小锅天线难道真的看不上电视了吗?!
没有想到,电视台这次行动神速,雷厉风行,设备说换就换,很快完成了数字电视的更新,当我们再次打开电视机,雪花一片,没有信号了。郁闷中,我们立即找到电视台询问办理数字电视的方法,经过一番奔波,交款,身份证登记等手续办理,拿回了机顶盒和遥控器,我们这些喜欢看电视的中老年人的生活重新归于平静。
现代人的生活,特别是我们这些五十多到六十多岁左右的中老年人,电视已经成为居家生活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对电视事业的发展有许多深刻的感触。我们这代人,虽然赶上了网络时代,可是,毕竟大脑过于成熟了,不会网络,只能用老汉机打电话,不会像年轻人那样拿着手机,守着电脑玩微信,网聊,视频,发红包,玩朋友圈,支付宝等理财收益。我们对电视产生了严重的依赖,每天我们的大部分时间是守着电视看新闻和电视剧,通过电视了解天下大观,新闻,天气预报以及文艺类节目。我们觉得这样生活很充实,很美满,很幸福,没有了电视就好像有了许多缺失,无聊,郁闷。寂寞。
当电视台的工作人员满头大汗地装好了机顶盒,轻轻地按下开关,电视里显示数百个频道,因为缴费多少的限制,能看的只有一百多个频道。清晰的画面,惟妙惟肖的声音,灯光音响舞台再次出现在屏幕上面,我们的心情很激动。数字电视和传统的模拟电视相比较,收视效果看上去的确好了许多。电视台的同志耐心地解释,教我们操作方法,并且简明扼要说了一些原理。总而言之,我们国家现在繁荣发达了,卫星转播信号强大,全世界的电视节目都可以接收到,我们国家的电视频道也可以向全世界转播,结束了几十年前靠外国设备转播电视信号的历史。这些消息,让我们感到振奋,感到开心,更感到自豪。想着这发展的速度和巨大的变化,我们为祖国的强大欢呼,作为见证电视事业发展的一代人,我们的心里感慨万千,几十年来,关于电视的点点滴滴一下子浮现在脑海里……
二
我最早听到电影的名词是妈妈告诉我们的。那时间,我们还很小,一个村里面谁家有一个半导体收音机,拉着那长长的天线,收听到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新闻和歌曲,全村人都会像过年一般的高兴。一家家老老少少纷纷涌向那家,一双双好奇的眼睛看着那小小的收音机能说会道,感觉就像看到了外星人一般的神奇。
妈妈告诉我们,你姥爷说以后还有电影,上面的人和真人一样会说话,会走路呢。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就盼望着能看到电影,看到那神话般的画面。
姥爷参加过八路军,他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不知道是亲自看到过还是道听途说,如果不是姥爷已经驾鹤西去,我们真的会亲自问问他的。妈妈的话给了我们许许多多的期待,每次我们一听到收音机里面的歌声就会想起电影。
那个时候的电影成了我们心中的期待,七十年代,每一个乡有了电影放映队,挨村放映,一年里面会有几次放映的机会。每次村里放电影的时刻,从接到通知时起,我们就早早地搬着凳子,到打谷场里占位置,眼巴巴地看着电影放映队到来的方向,一看到出现人群,大人孩子便一阵阵欢呼,一些老年人和孩子们激动得掉眼泪。
当放映队的人员在生产队的仓库里面住下,他们忙忙碌碌倒那些电影胶片,我们就小心翼翼地去看那绿色的发电机和大大的音箱,看他们睡的折叠式的行军床,看那个瘦高个子男人忙着用手搅两个轮子倒片子,我怎么也想不出这些大大小小的轮盘怎么会和电影里面那些生龙活虎的人有联系,因此,就盼着天快快的黑下来。
好不容易等到天黑,高音喇叭里一遍遍播放着那些经典老歌,听着那些振奋人心的革命歌曲,中间还加一些宣传性的幻幻灯片。等到天黑透了,来的人员差不多了,看着银幕上面闪烁着某某电影制造公司和片名,我们的心里乐开了花。每一个镜头我们都认真地看,有时间激动得流泪,有时间开心的大笑。直到电影队的放映人员操着标准的北京话说:“今晚电影到此结束。”我们才恋恋不舍地搬着凳子,随着人流缓缓地离开了打谷场,回到家中,我们的头脑里仍然在想着那些激动人心的画面稀里糊涂地进入梦乡。
因为当时的条件限制,加上经济制约,一年里我们村只能放一两次电影,不能满足我们渴望看电影的强烈心情,因此,只要听说附近其他村子里有电影,我们就不顾山高路远去观看。《南征北战》、《打击侵略者》、《朝阳沟》、《咱们的牛百岁》等等电影就是在那个时期观看的。我记忆尤新的是那次学校组织的看电影。
大概70年代中期,有一天下午,学校校长亲自通知我们提前放学,回家吃过饭后立即到学校集合,要带我们到几公里以外的周湾看电影。这消息,让我们兴奋得不得了。提前放学,我和同学们一个个像出笼的小鸟,一个个欢快地跑步回家。到家催促妈妈做饭,吃过饭,我们急忙来到学校,天还没有黑,在老师的指挥下,按照各班顺序排好队,校长讲了路上要遵守的纪律,我们就唱着《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歌出发了,歌声在山谷里面回荡着,记忆里,那天的夕阳特别的绚丽。
经过大约近一个小时的时间行走,天渐渐地黑下来了,我们满头大汗来到了周湾的打谷场。远远地看去,那里早已经人山人海,喇叭里面播放着歌曲。这时我们才知道,其实,那里并没有安排我们学校的位置,我们几十个老师和学生,只好跟在人群后面,将脚掂得高高的向前看。那天,放映的是《闪闪的红星》,电影里,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那首《小小竹排》和《夜半三更》主题歌,以及小红军潘冬子刀劈胡汉三那一幕幕英雄壮举久久在我的心中回放着。也许就是从那时候起,我们的心里有一个英雄情结,对潘冬子的英雄壮举佩服的五体投地,对胡汉三那样的地主恶霸充满了仇恨,也对电影有了更深的认识。
三
80年代,参加工作以后,我们厂里买了一台日立电视机,因为当时的电视转播是靠电视台的差转信号才能接收,电视也只有晚上才有节目。那时候,一个村子里别说彩电了,黑白电视机也没有。
厂长为了给当地老百姓搞好关系,也为了丰富职工业余文化生活,买了一台24英寸日立彩色电视机后,每天晚上早早的就将电视机放在宣传室的窗口上打开,等待着县电视台放映节目,这给我们这些职工看电视增加了难度。
那个时间,转播台信号差,频率不稳定,电视里面容易信号中断的情况很正常,电视信号一旦中断,磁磁拉拉的声音很刺耳。可是,电视机前排满了各种各样的座位的人们不看完那几集电视剧就不散,这样,经常急得放映电视的小王满头大汗里里外外调试不断。
那个时期,电视剧最流行的是《陈真》、《霍元甲》,《血凝》等武打电视剧,使观众的胃口每天都吊得很高。每天下午,电视还没有摆出来,电视剧还没有开始,村子里的老老少少已经坐在那里等待了。有些人为了占位置,从上午到下午就开始将凳子放到那里。为了占位置,经常出现打架吵架的现象,更有甚者趁天黑往厂办公室房顶扔石头,砸烂了许多瓦,让厂里领导觉得烦恼,渐渐地对放映电视剧冷淡了。
我们厂里有一个驾驶员,他认识县百货公司一个经理,可以批发黑白电视机的消息传开了,厂里面的人一个个找上门,求他给买。三百多元在现在看起来微不足道,可是,当时对我们来说可是天文数字,差不多就是一个人一年的工资了。
当时,我刚刚结婚,没有多少积蓄,看着一家家坐在家里面看电视,我们羡慕得不得了。再说,到人家家里面看电视又觉得不方便,于是,我和妻子就开始千方百计攒钱。
那天,我好不容易和那个驾驶员老宋说好了,我们一行挤上解放牌汽车车厢,一路颠簸了三十多公里到县上,老宋进去谈,我们就在百货公司的外面等着他的消息。黑白电视机数量不多,供不应求,没有关系,不经过批条是买不到的。天黑了,好不容易等到老宋出来告诉我们:“谈成了,大家都有,不过要等到人家下班了,职工们都走了才能拿出来。”
听到这个消息,我们的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当我们抱着那台从仓库提出来崭新的电视机,我们的心情激动得无法言表。
回家后,我们迫不及待拆开包装箱,将两根伸缩天线拉得长长的,微调,频道,天线三位一体的调节,还是不能稳定电视信号。第二天,我就到新华书店买了一本技术方面的书,按照上面的标准尺寸和对应的接收频道做出来的电视天线收视效果好,用高压导线做电视天线往房顶或者树上一架,信号清楚多了,我们高兴地坐下来看电视,心里比蜜还甜。
四
改革开放几十年来,我们这个年龄段的人,经历了国家电视事业的飞速发展,从黑白到彩电,从限量版到开放市场,从大疙瘩电视到液晶显示屏,再到LED。从小小的十二英寸黑白到四十多英寸大彩电,换了一个又一个,电视机渐渐地取代了电影收视率,丰富了城乡文化生活。从年初的贺岁篇到年尾的春节联欢晚会,电视频道从每天定时播放,到全天候都有电视信号数百频道的发展,让我们的生活变得美好起来。电视转播频道越来越多,丰富多彩的电视剧,给我们带来了更多的快乐,城市居民电视得到飞跃性的发展,仿佛每一天都会给我们带来意想不到的好消息。
每天的新闻联播和电视剧,陪伴着我们,让我们的生活变得多姿多彩。然而,网络电视的形成,再次冲击着我们,不会上网,玩不转电脑,和年轻人之间又存在了“代沟”。我们刚刚看着数字电视,网络电视再次来袭……已经感到我们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然而,新的影视让我们感受到还有更多的选择在对待着我们。
小时候,父亲说:“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我们虽然无缘成为什么秀才,可是,我们这个时代的居民,每天坐在家里,可以看到全世界的新闻,甚至电视剧,国家政要联合国首脑出席的重大事项都让我们在家里一览无余。我们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城市居民,可以知道全球天气预报,海洋里面的安全信息,这样的神奇可能童话中的神仙也会羡慕不已。
可是,每次看着那些年轻人用手机聊天,视频,微信,甚至是无币交易,轻轻松松理财,让我们这些60后羡慕不已,眼花缭乱。这样美好的生活,我们的的确确不想老,害怕老,恨不得再年轻几十年,该多好。
我最喜欢的那首《向天再借五百年》的歌,如果能够,我也真想向天再借五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