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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斓的故土彬县

2020-05-21 10:36阅读数() 加入收藏

  看到文友们描写故乡的文字,那份眷恋家乡,想念家乡亲人真挚的情感,深深地感动着我,每次阅读心里都会很激动,便激发起自己对故乡的无限眷恋。

  我的家乡彬县,是一个古老的城市,从古城西安出发,向西北方向,约一百四十多公里,准确位置应该是在西安的西北方向,312国道旁边,依山傍水,国道属于民国时修筑。古丝绸之路从此经过,她是古丝绸路上的一颗明珠。虽然过去的县城并不大,人口也不是很多,七八万人的样子,周边有长武、永寿、旬邑、醇化、甘肃的宁县等县城,但是故乡历史却很悠久,豳州地方志里有详细的记载。

  早在新石器时代,老家彬县境内就有先民生息。3500年前,周祖公刘立国于豳,辟洪拓荒,教民稼穑,开创了泾河流域农业的先河。商朝初期,太王古公亶父率彬人迁往岐山,光大后稷开创的农耕事业,为周朝建立奠定了基础。秦朝时设为漆县,东汉时设置新平郡,北魏时改为白土县。西魏时设豳州,隋、唐、宋、元时设有州县两级政权。明朝洪武年间,撤消新平县,归豳州直辖。民国初年裁州设县,1964年改邠为彬,从商周到现在,历史悠久,文明古国的发祥地,周祖公刘曾在这里居住,农业的始祖带领他的国民,在此居住耕种土地,从事农业活动。历史上,好多名人曾经到过故乡,范仲淹,前秦苻坚,汉朝的冯晖、公孙贺、李白、郭子仪、周恩来、刘志丹等等。彬县也曾经出过好多名人,逐如李育、陶谷、白彦虎、胡彦英、孙建、张舜民、王战奎、孙德荣、史风莲、吴南、王文才、王纪芬、李文学、李晓霞等等,不再啰嗦。我要说的,是我自从有了记忆的老家彬县。

  印象中第一次去县城,是在一九七三年,那时候我六岁,各个公社成立了农机站,用东方红链轨拖拉机犁地,加上村里有了新磨面机。父亲当时在村上当出纳会计,给村上去买耕地的柴油,我随着父亲,坐着他们的驴拉架子车去县城。当时的县乡公路,也就是今天的彬底公路,还不在今天的路线上,刚好从我们村的南边,文昌楼背后的胡同通过,也从底店粮食储备库门前通过,整天望着文昌楼前的解放汽车来往,心里一片好奇和茫然,终于如愿以偿了一回。那天的高兴劲就别提了,天刚蒙蒙亮,和父亲还有村上开磨面机的师傅,早早地出发了。

  到县城的路都是土路,砂砾也没有铺筑,路旁就是两排碗口粗的白杨树,可能由于逛县城心切,路上沿途,并没有注意路边的情景,仅仅记得李家裕村口的断路,阴雨天多,水流冲刷的原因,很多处险要,就剩一条车辙。

  路上整整走了三个多小时,终于看见了古城墙,父亲告诉我,县城的城墙是蒸熟的熟土,加了糯米汤打筑的,十几米高的城墙,沿着县城的周边绵延,土层填筑界限分层明显,土层里能看见石锤子砸的锤窝,相互套成了花样纹理,很是美观。因为快到县城,休息一会要上个厕所,县城里上厕所很难,就是有厕所,也是要出钱的。上厕所同时,顺便看了看土城门,仅剩一个土洞,其实也没得看了,城门已经挖过拆除了,过去的抵御外侵的防御工事,如今经历风雨洗礼,已经破旧不堪。听说过去也曾经把犯罪的犯人,钉在这城门示众,让人听着不寒而憟。虽然城墙破旧不堪,可还是难以抵挡县城繁华对我的诱惑。

  紫薇山过去老家人称三程坡,站在坡顶,县城的大小房屋横七竖八,长这么大,看见这么多房子,是最多的一回。房屋顶上长满了植物蒿草,累积了好多的流年尘土。老远能望见,开元寺塔下一堆瓦砾,塔的顶上,那个顶端的圆盘是歪的,长了一人高的蒿子,听父亲说,文革期间,开元寺塔,是两派斗争的战场,时长塔顶上有枪声连连。后来我在县城看病时,专门去过彬塔跟前一回,从塔上悬挂的小牌子,知道了塔的名称和修筑的年代,等读书时,约八六年期间,记着好像由韩城古建筑修复改造公司改造过一次,也竖起了一块碑文,才有了如今的精神模样。

  悠悠泾河,蜿蜒曲折,自西向东,悠然而去。河滩耕地,麦子和油菜,果园处处。当时我们进县城,公路从文昌巷开始,所以进城当然先到文昌巷,出了文昌巷,直接向右,就是当时的大众旅社,再向东是县广播站,还有当时的老汉门市,也是后来的城关供销社。继续向东,是县邮电局,母校在深巷子里边,老远就看见两扇大红木门,算是县城的最高学府。当时稚嫩,看的当然也不仔细。

  大什字算是县城最繁华的地方,西南角东风食堂里,一碗素面一角五分钱,二两粮票,父亲和我们每人吃一碗面,不够就吃自家带的锅盔,那时候进城,塬上人基本都带着蒸馍或者锅盔,食堂买着吃饭,只是为了喝汤,免得用钱买清水喝。虽然不比现在,吃香的喝辣的,但是,因为第一次逛县城,真可是刘姥姥进大观园,眼花缭乱。街道里卖水果的,卖糖葫芦的,卖麻籽的,剃头的,啥人都有。

  东南角就是新华书店,跟父亲进城的主要目的,就是父亲答应为我买一本《新华字典》,因为我马上要上学了。那时候真便宜,一本字典才七角六分钱,还带塑料封皮,买了字典,可我高兴坏了。当天晚上,就翻来翻去,因为没上过学,认识的还不到一二十个字,真是狗看星星,不知稀稠啊。

  在东北角是县上的理发社,当时父亲说,理发用电推子,不但理发还给挂脸,一点不疼很舒服,不像家里的老剃头刀子,刮得人头皮疼痛难忍。塬上人进城理发的人很少,一般都是城里人,父亲说他们理发,单位发了理发票,理一个发交一张理发票就行。听着这城里人就会享受,可比我们塬上人舒服多了,不过结婚前,我还在那个理发社真理过一次发,还就是舒服,在那里发,也算是一种享受。

  西北角当时全部住人,没有特别好写的东西了。满城里都是自行车和人,长了五六岁,没见过人跟蚂蚁一样多。街上偶尔有绿色吉普车和少数几个小卧车开过来,更多的是马拉车,街道估计也就是六七米宽的样子,全是沥青路面,当然比塬上的土路好,又光又平展。

  过了十字再向东,街道两边,是中医院、百货大楼,木业合作社、城隍庙(也就是现在的二小)、公安局、城关中学,一会儿工夫就到了东门,出东门过东桥,街道人烟稀少,房子全是普通民房,食品加工厂、烟草公司、县面粉厂、饲料公司、外贸公司等,特别是电厂的那个高烟囱,给我印象最深,所有东街的民房,根本看不出来颜色,全是黑色。建材厂的机砖垛子很长,场面也很大。

  三岔路口的东瓜村,就是现在的东关村住了旅社,旅社里牲口很多,满院子净是牲口槽和停放的马拉车,院子里到处是牲口粪,登记了住宿,在三岔路口食堂里,每人吃一碗烩馍,就是自己从家带的干粮,食堂里用汤水放点蔬菜煮煮,又便宜又好吃,也很实惠。石油公司还一直在鸣浴池村子,第二天清晨大早,买上柴油就回家,虽然时间很仓促,也没有到处游转,可我很开心,毕竟去城里,让我开了眼界。

  说是县城,就当时一条街道,除过大十字很热闹,其他地方也没去成,也没看到更多关于县城的新鲜事,不过,买了一本新华字典,让我着实高兴了好多日子,后来读书,他一直陪伴我,走完了我的读书生涯,所以她是我的最爱,也很有纪念意义。

  后来大姐从格尔木回彬,正月十五元宵,我和二伯给姐姐家孩子去送灯,算是我第二次进县城,这次进城更是愿意去,因为过节,姐姐和姐夫都是从外面回来的人,肯定给我准备了好吃的,虽然没有驴拉车可坐,我和二伯一路步行,但是腿上的劲儿更大,到姐姐家已是下午两点多,姐姐刚回彬住在南大街,这次和二伯直接从土城门走老路下南山,羊肠小道,崎岖蜿蜒,实在难走。听二伯说,这是过去南塬进城的路,最宽的大路,有一条架子车路宽窄。南大街当时不是很宽敞,因为正月,雪水四处乱流,大槐树有好几颗,风景也很不错。南街顶上,记得有一堵南街村的宣传墙,墙上画一幅画,那副画上,是一个坐在石头上的老工人,旁边放着用荆条编的安全帽和铁锤,画上的主人公正在用火柴点烟,眼睛却紧紧地直视着膝盖上的那本书。在姐姐家里歇会儿,吃点东西,就出门继续往前走,看见的蓝色门窗,应该是南街小学,学校是我最向往的地方,所以在门口多玩了会儿,校园里学生很多,他们一个个都很开心。下午吃完饭因为路远,没歇没停往回赶,到家已经天黑。这趟进城,让我知道了南大街,到底是什么样子,心里当时很兴奋,特别地高兴。

  虽然说,当时的老家县城不大,只有一条街道,也没有太多的楼房,也很穷酸,可是对于乡下,没有机会进城的孩子来说,确实是一件快事,非常愿意多去几次。

  童年的我们,无忧无虑,只要吃饱饭,除过玩还是想着玩,哪有现在这么多屁事。不知不觉就到了八零年前后,记得母亲已经去世,父亲给村上放羊,不能出远门,大姨夫的母亲去世过百日,家里让我跟随三舅,还有小姨夫去新民镇的卧龙村行情跟事。记得那时冬天,上午很冷,姨夫有一辆飞鸽自行车,他用自行车带着我,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县城,这次从文昌巷进城后,向左拐进入了西大街。

  刚出文昌巷,对面就是县文化馆和读书馆,也没有大楼,全部是瓦房,门左右是读报的大玻璃框,里边贴满了人民日报、陕西日报等各种报刊,当时的开元广场位置,有一个商店,人们都叫黄门市。县剧团驻地在徐进士大厅,隔壁就是人民大礼堂,县上所有重要会议都在这里举行,看任哲忠演出的秦腔《周人回府》,也是在这里大礼堂演唱的。

  向西就是体育场,记得当时县劳动法服务公司也在体育场住,体育场很大,有很多看台,电灯也安装好几排,后来这里还修建一座舞台,县法院的公判大会,物资交流会的所有秦腔演出,都在这里举行。

  向前是医院,西大街至县医院门口,就算到了尽头,没有了街道。县医院门口,有一个很大的皂角树,医院往西,是西门街,也就是西街村,村子里街道很窄,街道两旁大槐树、春树很多,时常脚底下水路不通,泥泞不堪。走出西街村有一片空地,幼小的梨树苗和枣树苗子很多,走过这里,西兰路已经和西街的生产路交汇,就是当时的彬县师范,也就是今天的紫薇中学,西桥当时很小,不记得当时桥的模样了,这次进城,比上两次看到的更多,心里无比欣喜,算是大开眼界,高兴的心情,无法言表。

  过了彬县师范,就是刘家湾地界,西兰路两旁,全是庄稼地和枣园子,一直通到火石咀渡口。当时渡口就一条木船,每人需要买五角钱船票,记得当时船上杂乱无章,有过河的牲口骡子,有自行车,有粮食,也有行人和做生意的担子。因为是北方,也就乘过那一次船,上船觉得有点微晕。当时的泾河,是我人生见过最大的河流,水面上飘满了冰凌,水也很浑浊,水流也很急。泾河滩地里,种满了小麦和油菜苗,梨树、枣树、柿子树都很粗,小鸟和麻雀自由飞翔。树顶有零散的几个柿子,让鸟掏空了瓤,剩的空皮悬挂在树的顶端,红红的像小桔灯一般。

  从姨夫家回来时,我和舅舅一起,在北大街蔬菜公司,买了过年的大葱,那时候蔬菜真便宜,记得一斤大葱两角钱。就这样,七十年代的故乡县城,三次到县城的机会,我基本了解了大致的模样。虽然不能和现在比,但毕竟是我的故乡,当时还是特别地喜欢。

  八十年代,在县城读书期间,火石咀大桥建成,彬县火石咀大桥几个大字,由县鸣玉池农民书法家,也就是我同桌高勇的父亲,高秉章老人书写,高老号豳山樵叟,又号豳山幽谷悟真子,生于1925年,陕西省彬县城关镇鸣玉池村人。他是陕西省老年书画学会、陕西省于右任书法学会会员,咸阳市老年书画诗词研究会研究员,彬州书画院顾问。老人如今已经九十多岁,精神矍铄。在县文化馆曾经举办过个人书法展,高老作品行笔流畅,结体端庄,平和恬淡。小楷书法尤见功力。部分作品为馈赠礼品,流传日本、台湾以及国内各地,他的作品被入编《中日第三届于右任书法流派展作品集》。在县城读书时,酷爱书法,因为和他的儿子高勇是同桌,也曾去过他家好多次,高老曾经赠我书法作品条幅两幅,在此祝高老寿比南山,健康长寿。那时候,由于爱书法,还曾经去县文化馆,参观过已故彬县书法家雷怍霖老人书法展。

  县城的东西大街,在我读高中时,也就是八五年前后,整个扩街一次,东西大街比原来扩宽了一倍不止,街道两边的土房子全拆了,全部上了沥青路面,原来的楼房,最高的也就四五层,后来县招待所、政府办公大楼、图书馆、粮油议价公司,先后进行了改造。等两千年后,我离开故乡时,县城已经有了两条街道,新区的筹建已经着手征地。而且,已经通了公交车,有了出租车,当初的出租车很便宜,三元县城走一趟,现在四元一趟,也很划算。由于登黄包车的机会,我从九八年到零二年之间,可以说,把县城的大小巷子走了个熟透,什么徐家祥,百子巷,衙背后等等。

  如今,十三个年头没回家,这两年回去,闹了不少的笑话,给儿子结婚,不知道民政局在哪,不知道彬州商城在那块,办理一点个人私事,不知道社保大厅在那。

  从西桥到火石咀大桥,高楼林立,邠州大夏等高级酒店到处都是,原来的水帘镇现在和县城连在了一起,一直通到了大佛寺,路路通公交,街道比原来更宽敞,街道更卫生,开元广场到了晚上,灯火齐明,音乐喷泉,更是迷人,老年舞蹈活动团队,花样层出不穷,每到夏天,听家里人说,市民们都去广场纳凉,秦腔自乐班也经常演出,文化娱乐活动,百家争鸣,百花齐放。

  新北街往北,又新建起了豳风桥,整个河提全部治理,泾河到了彬县,也听从彬县人的安排,豳风诗情园更富于创意。高速路,铁路已经正常运营好几年了,笔直干净的街道,让人美不胜收。

  去年给父亲看病,看东大街,干净明亮,再不是灰蒙蒙一片,居民小区,撞撞大楼密集,姿态各异。到了新区,闲暇陪着父亲散步,看新区彬县奥体中心,大气上档次,新区交大医院,医疗设施齐全,服务态度更是一流,还有阳光中学、小学、幼儿园、职教中心教学大楼一栋栋,一排排,好多单位,些许楼房都是二十多层,耸立入云。再往北看,北山下全是工业区、企业、火车站、水泥厂、煤化工等工厂比比皆是,听说到2020年,高铁也要从县城经过。

  故乡,如今美景,真是让人感叹不止,过去出门,有人问哪里人,回答彬县人,人家不知道彬县在哪。如今一说是彬县,根本不用解释,记得在青海碰见一老乡,说是彬县老乡,人家投来的是羡慕的眼光,还说道:“彬县如今富的流油,真不错。”我应付着一笑了之,真想为老家叫好。

  今非昔比,过去的故乡,穷乡僻壤,如今的老家,扬眉吐气,这些成绩离不开全县父老乡亲的辛苦经营,离不开各级政府的英明领导,更离不开党的富民政策的指引,为故乡点赞,更为老家的父老乡亲点赞。真是聚豳泾水向东流,千载文词一碧悠。丝路古城朝滴露,紫微邠塔颂辞修。

  成稿于2017年03月18日晨一点青海循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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