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君竹
我叫君竹,爹爹只有我一个女儿,没有儿子,也不曾从族里过继嗣子,只将我当做男儿般教养。
七岁那年,父亲将我许给镇上的秦武师家的小儿子。他家的小儿子与我年龄相仿,又生得剑目星眉,俊朗非常。父亲得此佳婿,十分畅快,平日里笑容都爽朗了几分。
父亲说,此子乃古人所说的大将之相,日后前途恐不可限量。
我不曾见过这秦家的小儿郎秦铮,但却听屡次听人提起,人人赞不绝口,想来是极好的儿郎。于是自我十三岁起,便心心念念着成为他的妻。我的小心思不敢向外人诉说,只在午夜梦回之时,偷偷的将它们记在册子上,锁紧箱笼里。
在我十四岁时,背着爹爹偷偷跑到了街市上。当日正是乞巧节,来来往往的人们都洋溢着欢快的笑容,道旁的灯火喧嚣而明亮,这热闹的景象使我的心儿也欢快起来。
突然,前方一阵喧嚣,人们围成了一大圈不断喝彩。我本想离去,但人群里传来了秦铮二字,于是我不由地挤进了人群。
十五岁的少年身姿如玉,亭亭如松,一下子就撞进了我的心扉。那便是秦铮,我未来的夫君。此时秦铮与儒商对诗破谜,为了替妹妹赢得一盏最美的花灯。
原来站在他旁边的是他的妹妹,难怪生得貌美如花。我不禁黯然,如是他身旁站的是我那该多好。
灯火摇曳,人影斑驳,世界仿佛只剩下如玉的少年。
秦铮,你可(Meiwen.com.cn)知我心悦与你?
2.成婚
爹爹病了,病得极重。
于是我未满十五岁生辰,却要嫁给秦铮。爹爹说,他要看着我出嫁。
纳彩、纳吉、请期皆在十日内完成,很快便到了迎亲那日。
坐上花轿,眼前浮现的,是爹爹苍白的面容,以及,那双绣了祥云的靴子。出嫁的喜悦冲淡了爹爹病重的忧愁。我十分高兴,终于要嫁与他为妻了。
回门那日,爹爹的脸色比以往更加憔悴了,不过见到我,爹爹显然很开心。看着爹爹毫无生气的面容,我悲从心来,握着爹爹的手哽咽难言。
幸好有秦铮陪着我,从爹爹病重到过世。
成婚之后的日子平静无波,我却觉得是这辈子最快活的日子。公公婆婆待我极好,看着我的目光里带着柔和与怜悯。唯一美中不足的大概便是我的小姑子秦瑟,时时与我过不去,奈何夫君极宠她,我只好细细与她周旋,却也受了不少委屈。
一日,我正在房内替夫君缝制贴身内衫,秦瑟怒气冲冲的进来,指着我的鼻子骂道,“不要脸的贱人,竟然克扣我的吃食。”边说便拿起多宝阁上的花瓶砸到了地上。
我待不及辩解,秦瑟却一下子倒进了碎渣里,哭得凄凄惨惨。此时,秦铮进了房门,看着躺在地上的秦瑟,目光一寒,抱起她便冲出了房门。
他们走了,我却仿佛失了全身的力气,夫君恐是要误会我了。
3.出征
两日后,我终于见到了秦铮。可是,他的目光是那么寒冷陌生,仿佛要吃了我一般。
他道:“你可知,瑟瑟身上留疤了。”我一惊,刚想辩解,却被他下句话惊断,“从此你便住在此处,不许任何人探望,直到我回来。”
“你......”要去哪里?话来不及问出口,他已消失无踪,只留下院门口两个身强体壮的守卫。
秦铮一去不复返,我已三个月未见着他,同样也未见着府里的任何主子,仿佛嫁与秦铮只是一场梦。
日落星辰,北斗星移,转眼我已在这小院里呆了三载。每日有人给我送吃食和梳洗物品,却无人与我说话,于是我就这么迷迷糊糊地过了三年。直到有一天我偶然听见两个洒扫的婆子嚼舌根。
我大骇,原来这宅子里早已没有了主人,公公婆婆已经上京,而秦铮,他出征了。仿佛天崩地裂,我冲出院子,果然都不同了!宅子里稀稀拉拉几个下人吃惊的看着我,我内心一片迷茫,站在这偌大的宅院里竟有种无根浮萍的错觉。
不用去主院,我已确认公婆确实不在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秦铮为什么出征,秦家又为什么抛下我走了?
突然觉得十分可笑,为自己,也为秦家。闹这出到底是为何。
4.上京
秦家的下人,将我看守得十分周密,可是,我还是逃了出来,趁着下人睡觉的时候。
站在秦宅后面的小巷子,我的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接下来,要去哪里?逃离了秦家的牢笼,我又要去哪里呢,爹爹已经死了,还有何处是我的归处?若此时还看不明白,我恐怕便是傻子了,秦家,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
远传来了梆子声,我毫无目的地向前走。四周的风凉凉的,可是我的心更凉。
四周早已寂静无声,而淮江却沸沸扬扬,热闹亦常。我不自觉向那儿走去......
上京城。
我斜倚在栏杆下上,看着楼下欢歌笑语奢靡淫逸,觉得索然无味,这花楼,恁个无味。
若说我如何到了这上京,便是乘了那南游的花船,代价却是成了这楼里的一份子,虽说是一份子,却是这楼里的独一份。抚上我脸,便是这张脸,给了我许多便宜。秦铮,若是知道我此刻的处境,不晓得作何感想。
秦铮......
我回过神来,又恍惚想起楼里的阿姐所说,上京里有位秦铮将军。据说这位秦将军,娶了兵部侍郎的嫡女,并且待其夫人千依百顺。
秦铮,那人可是你?
5.秦铮其人
我早早便在聚味斋定了个靠窗的位置,目的便是看看上京所谓的秦将军与其爱妻。
果不其然,流言并非空穴来风,远远看到一大队军士缓缓而来。待其近一些,我才看到队伍前一人骑着高头大马。待再近些......秦铮!
我感觉血液仿佛凝固了,内心一股强大冲动驱使我冲下去,问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指甲陷进了窗棂里,内心的悲愤与屈辱甚至比活在花楼里更甚。
车队停在了附近,那人从车里扶出一曼妙女子,那女子也许便是兵部侍郎之女。我极度想看清那女子的面容,奈何泪水模糊了双眼,并不能如愿。然而,待我打算放弃的时候,那女子突然回过头来,冲着秦铮使了个嗔怪的眼神。
秦瑟!
难怪!原来如此,此刻我已无力支撑自己,顺着窗户便倒了下去......
是要死了吗?死了也好,活在这世间太苦了,太苦了些......
我仿佛看到了幼时的秦铮,领着个漂亮的小姑娘在秦宅里玩耍,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我仿佛看到了秦夫领着那个漂亮的小姑娘回府,原来那个漂亮的小姑娘不是秦铮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