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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衣带水

2020-05-27 14:07阅读数() 加入收藏
“人在爱欲中,独来独往,独生独死,苦乐自当,无人可代。尘世种种痴念,皆为镜中相,空中花。”  师傅临终前,只说了这样一段话。而当时的我,一心为着师傅的即将离去而满心悲伤,并未真正的理解师傅当时说这话的用意。亦是在师傅去后数年,我重回百花谷的那一日,方才明白师傅当日说那话时的用心良苦。  离开百花谷的那些年,我见过很多很多的人。而那些人里,又有那样多的人,让我怜之惜之,爱之敬之,疼之宠之。可是到头来,我们所有的喜怒哀乐,到了最后,却还是苦乐自当,无人可代。  (一)顾南衣  师傅死在寒冷的隆冬时节,而那时,入冬的第一场薄雪正浅浅的盖住了我才劈好的新柴上面,然后渐渐的溶了,淅淅沥沥的将那些原本已经晾得半干的柴又一点一点地泡涨开来。于是那一年的冬天,我没有足够可以用来取暖的柴禾,甚至于连除夕的时候,都只能一个人瑟瑟发抖的蜷缩在被窝里,然后瞪大了眼睛强忍着泪水静静地等着新年的到来。  原先师傅还在的时候,那时我总觉得冬天似乎是一眨眼就过了,然后紧接着的,便是又一个春天。只是那春天来得快似乎溜得也很快,好像夹衫才刚刚穿上身,却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便又飞快地换了单衫。可单衫还没穿几天,自己却又要巴巴的找出去年的旧袄,厚厚的裹了,然后欢天喜地的开始筹备着过年的事情……  但是那一年的春天,不知道为什么来得那样的迟。明明已经出了年关,可是却还是冷得可以将人的耳朵都冻下来。而就在家家户户都忙着将自己身上的棉衣裹得再紧些的时候,我却在百花谷外,见着一个著一袭青色单衣的男子,牵着一匹白马,在那里静静的吹着一枚已经有些黄脆的柳笛。  薄薄的柳笛在他的唇间微微地震动着,曲子单调无味,可是他却一直来回反复的吹着,似乎并不觉得厌烦。而从百花谷外路过的人,在听了一阵以后全都皱着眉头走开了,表情有些凝重,似乎是在想这吹笛的人到底是不是个疯子。  可是他却视而不见,依旧只是微仰着头,专心而忘我的吹着,迎上百花谷吹出来的,暮冬初春却依旧森凉的风。  “教你个不迷路的办法。”  “这种树大江南北都有,以后我们到了哪里,如果失散了,不管多紧急多不方便,我们都不要忘记在这种树的树根下留下这图案,然后方便找到彼此。”  “你就负责留记号,我认得路,我来找你。”  其实这些,我都是到了后来才知道的。而当时,我只是看见那个青衣的男子固执而执拗的在百花谷中很多的树下都刻上了一个很奇怪的符号,然后继续吹着他的柳笛。柳笛破了,他就重新折了叶子再卷一只接着吹,绝不间断。  夜里,在百花谷外,我看见那个青衣男子燃起了一团小小的篝火,然后蜷缩着沉沉睡去。于是,我听到了他的梦呓。  “你承诺过找到我,但是每次都是我来找你。知微,你这个……撒谎精……”  他一直吹着笛,一个人南奔北走,单骑几乎走遍了大半个天下,原来说到底,竟是为了找到那个叫“知微”的女子吗?突然间,我有些动容,亦生了那样的好奇心,迫切的想要知道,那个叫“知微”的女子,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然后,在那个青衣男子预备再次远行的时候,我也跟着他离开了百花谷。  只是一路上,他从不曾跟我说话,而我甚至,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人,就这样傻傻的跟在他身后。三年里,我随着他看过大理的海,到过关中的蒲城,下过草原的白头崖,去过绍兴的镜湖,闻过即墨的海风。  在大理的时候,我看着他一如既往的在树下刻上许多符号,然后趴在石头上拿出随身携带的纸笔极认真的写道:“知微,我知道你记得这地方,你没说过,可我就是知道你想看看这里的海,我代你看过了,没什么好看的。”  在蒲城,我看着他在她曾经住过的屋子前徘徊良久,手掌和脸贴着冰冷的墙壁站了整整一夜。任凭夜里的清露打湿了衣襟,染白了双眉与鬓边。而他,居然还能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在浦园的树下一笔一划的写道:“知微,芍药很漂亮,眉心那点红,可爱。我看到晋羽思了,他居然也在蒲城,他装作没看见我,我装作没看见他。”  白头崖下,我看见他写道:“若有一日我为谁哭,我必永不再笑。知微,今日我为你终于懂得流泪,你——可看见?”而我,也终于忍不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在绍兴镜湖前那个巨大的石心对面,我看着他抱膝等了三天三夜,然后踩着那莲花一次次越过湖心,踏碎那一湖的涟漪,惊起那一池的莲鱼。可是等了那么久,却还是只能失望。  最后的最后,我看见的是他盘腿默默的坐在即墨的海边,不再刻字,然后想了很久,才提笔写到。  “知微,还记得那句话吗?  你说,你要我走出困我的牢笼,你要我看见这世界不仅仅就是我眼前那一尺三寸地,你要我不要总做着套中人每碗肉必须得八块,你要我学会用目光正视你,你要我懂得哭懂得笑懂得计较和争吵,懂得,爱。  ……  可是知微,当我终有一日走出心的牢笼,看见一尺三寸地之外有人妩媚娉婷,脱去套衣学会吃肉允许七块或九块,用全新的目光展望着扩大沉雄的新天地,第一次懂得哭懂得笑懂得计较和争吵,然后当我想告诉你这一切的时候,云天苍茫,沧海空流,你却又在哪里?  既然如此,我还要这破茧脱壳的人生何用?不如三尺薄棺,一幅麻衣,葬。”  写毕,我看着他将笔一扔,将纸卷随意的往树下一埋,头也不回的策马离开。而他的身后,是即墨缓缓亮起的花灯。  (二)莫莲衣  顾南衣离开即墨的那一日,正好是即墨一年一度的花灯会。而我,无处可去,只能百无聊赖的呆在即墨的客栈里,顺带着瞧瞧这即墨的灯会。  即墨其实是一个很小的海滨城市,白天我在进城的时候便没瞧见街道上有多少人,可是没想到入了夜,街上的人却比白天还要多,只见着老人小孩个个都喜笑颜开的,恍若过年。而我看着他们的脸被红彤彤的花灯一照,更是添了洋洋的喜气,让人忍不住的,就从心底里生出微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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