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政协主席,58岁的王义病危,惊动了省市领导前来看望。
老伴泪满衣襟,和满脸愁容的儿女们,接受着各级领导们的慰问。
“医药费要由县里出,一定要把王义同志治好,他是你们县、你们市,乃至我们省的楷模。他的事迹深入人心,是我们学习的好榜样。他是我们省树立的一面旗帜,是衡量我们领导干部的一把标尺。我们要不惜一切代价,决不能让我们的这面旗帜倒下。”省政协领导对县领导动情地说。
“是,是,是,我们一定按照领导的指示办事。”县领导连声诺诺。
“一定要按照省领导的指示,治好王义同志的病,资金不足可向市财政打报告申请拨款。王义同志不只是省里的一面旗帜,也是我们市里的一个标杆,更是你们县里的楷模。因此,你们要不惜一切代价,治好王义同志的病。”市政协领导动情地对县领导补充说。
“是,是,是,我们一定遵照市领导的意见去执行。”县领导依旧连声诺诺。
正当人们在病房里议论着王义的功绩时,医生突然发话:“大伙儿先肃静一下好吗?病人有话要说。”
“什么?好了!”省政协领导惊讶地问。
“好了就好哇。”市政协领导说。
“真的救过来了。”县领导喜极而泣,长长的舒了口气。
王义伸手比划着要与老伴说话,老伴急忙把耳朵凑到他的嘴边。只见王义上气不接下气地对老伴说着什么,不时地停下来倒气儿。但见老伴脸色突然大变,片刻之间,一阵红一阵白的,双眉紧锁,目光摇摆不定。
“哏儿喽儿”一声,王义浑身抽动几下,便直挺挺地一动不动了,张着嘴巴,大睁着的眼睛瞳孔扩散,脸色迅速失去了光泽,没有了一丝的生命迹象。医生急忙上前抢救,又是人工呼吸,又是电击,王义就跟布口袋一样,任人摆布。
医生向省市县领导们摊摊手,表示无力回天了。
“这么一个好同志就这么去了,真是天不佑人啊!你们一定要办好王义同志的追悼会,届时我一定参加。”省政协领导悲恸地对县领导说。
“是,是,是,我们一定会办好王义同志的追悼会的,绝不会让省领导失望。”县领导顿首说道。
“要把王义同志的追悼会办得风风光光的,为我们的楷模送最后一程!”市政协领导悲伤地说。
“是,是,是,我们一定按照省市领导的指示,把王义同志的追悼会办好,让领导和群众都满意”县领导依然连声诺诺。
追悼会如期进行,按照省、市、县领导的指示,全县各单位主要领导必须都得参加。各企业、民间团体,也必须派代表列席。
吊唁大厅人山人海,接肩碰踵,熙熙攘攘。闲聊声、议论声形成了共鸣,嗡嗡震耳。手机铃声此起彼伏,好一派喧嚣的景象。闹得王义老婆和子女们心神不宁。显示器上显示着王义在各个时期的大幅彩色照片与上面的横额上电子红色字幕,与大厅肃穆的气愤极不相称。
“请大家肃静,向王义同志遗体告别仪式现在开始。”县政协副主席主持仪式。
“下面请县委常委、书记……”话音未落,大厅门口传来了一阵哭号声,只见一三十余岁的中年妇女,领着一个十六七余岁的男孩,披麻戴孝,边大声哭号,边走进大厅,径直扑向王义的遗体。
“你们这是?”政协副主席惊讶地问。“我是王义的妻子,这是我们的儿子啊!”中年妇女哭着回答。
大厅里一下子静得掉根针都能听到,人们诧异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这母子二人。
“你说什么?”副主席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惊诧地又问一句。
“我是王义在乡下的妻子,这是我俩的儿子。王义没了,也没人通知我们,昨晚听说,连夜就赶来了。”中年妇女再次回答说。
“哄”的一声,大厅里如炸营般地喧嚣起来,人们的议论声,在大厅里回荡。王义的子女们急忙跑过来围在中年妇女和她儿子周围,大声地指责着什么,你一句我一句,加上人们的议论,根本就听不出个个数。
有人把王义老伴请来,王义老伴缓步走到副主席身边,站在麦克风前,向众人宣布:王义在农村是有个小老婆和儿子。并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是王义的遗嘱,上面清楚地写的清清楚楚,王义的小老婆和儿子,与大家评分他的遗产。
人们听得清清楚楚,议论声再次声振屋瓦,“楷模”、“榜样”、“小老婆”、“遗产”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