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小学六年级时,时事考试有两个填空题,三反五反。我在三反填空里答上反党、反人民、反社会主义;在五反填空里答上上面三个反对后,又加上反贪污、反浪费。
校长让班主任刘贤老师把我叫进校长室,校长手里拿着卷子问道:“你叫陈铁生?”
“回校长的话,我叫陈铁生。”
“你家什么成分?”
“市贫。”
“你爸、你妈是干什么的?”
“我爸裁剪,我妈缝纫。”
“解放前你爸、你妈是干什么的?”
“解放前我爸也裁剪,我妈也缝纫。”
校长低声道:“你家有没有台湾的亲戚?”
“没听我爸、我妈说过。没有。”
校长把卷子拍到桌子上,站起身厉声道;“那你咋这样答卷?反贪污、反浪费是国家号召的,你把反党、反人民、反社会主义也加上,凑成了五反,难道反党、反人民、反社会主义也是国家号召的吗?”
“不不!我、我……”我惶恐起来。
校长在地上转了一圈,气淋淋地问道:“在班级里你是什么干部?”
我如实答道:“第三扫地组组长,并且负责班级板报工作。”
“撤了、都撤了!”校长扭头看着刘老师一挥手:“一撸到底,你带他回去吧!”
回到班级我坐在座位上哭了。
刘老师安慰我:“没啥可惜的,扫地组长连班级中层干部都不是,你别哭哇?”
我还是哭。
刘老师毅然说道:“我决定了,仍然保留你班级板报工作的职务!”
体育老师蓝娟闻讯过来,拉起我:“陈铁生,不哭!做什么扫地组长啊?埋埋汰汰的,我让你做体育课代表!”
刘老师说道:“小学不设课代表。”
蓝娟一挥手:“这叫打破常规,破格提干!”
我破涕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