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当你注视我的微笑,为我满口洁白的牙齿吸引时,一定不会看出那是我高薪聘来的烤瓷牙。我曾经引以为傲的贝齿已经作古,或是被磨成小尖尖,退市于烤瓷牙里面,成了我遥远的回忆。烤瓷牙是没有神经的,吃不出食物的质感,品不出食物的味道。瓜子,排骨与我无缘,默默吞咽的口水鄙视我伪装的不在意。热气缭绕,香味扑鼻的火锅,是我致命的诱惑,舌尖,牙龈也因此不知多少次被烫伤。至于治疗安装时的恐惧与痛苦,皆被隐于微笑的背后,咀嚼于无人的寂寞里。
最让人无法接受的还是经常性的治疗。
俗语说,黄鼠狼专咬病鸭子。只要一着急上火,最终都会发作于牙齿上。轻则肿胀疼痛,重则牙龈上就会长出血泡,刺破后再长,刺破后再长,反复不愈。我心生惧意,怕引起并发症状,只得经常找牙医就诊。每次拍片后都被告知根尖发炎,需要治疗。钻头在我的烤瓷牙上叫嚣,嘶鸣声不绝于耳,烤瓷牙的碎屑覆在口腔,咽喉,令人作呕。我感觉不到疼,然满心恐惧,生怕下一刻钻头和我的痛觉神经亲密接触。我紧闭双眼,指甲掐在手背,一秒一秒地煎熬着,默默地在心底数着再熟悉不过的数字。等到打孔成功,处理创面,冲洗,上药,封闭时,虽有些痛,却不再恐惧。1000大洋的收据,满嘴的消炎粉味道,让我对餐饭水果再没了兴趣,路边曾无数次打动我的或红或黄的落叶也变得索然无味。
没齿难忘。我真的懂得了它。那是一种怎样的殇?那是一种怎样的痛?如果可以重来,我断然不会做什么强人,透支健康,一次又一次经历恐惧与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