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老姑父只是相对于我的小时候而言。他第一次进入我的印象中还不老,应该只有40多岁。当今,许多场合都在提倡“勤俭节约”,这使我常常更是念起我的老姑父。当年他在我们晚辈面前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勤俭建国”,那时对这句话是懵懵懂懂,直到后来才知道是一句全国上下都在践行的伟人名言。姑父是一个普通的人,记忆中他是煤矿上的一名小领导。后来长大了知道他是那时的李二矿供应科干部,在今天用时髦的话说是企业的白领。姑父皮肤黝黑,一幅漫长脸,前额宽宽的。永远都是梳的整整齐齐的后梳头,穿着整整洁洁的中山装。姑父幼儿时在老家私塾念过书,是我儿时见过的第一个带着眼镜看书写字的人。在那人们识文断字困难的年代,姑父的同龄人对“学问”有着根深地固的神秘感和神圣感,总认为肚里有墨水的人,是受人尊敬知书达理的人。而姑父让我感兴趣的却是他肚子中总也道不完的故事。他遇到事情从不发火,常常是循循善诱的说理,就是看到我们已不耐烦时他也不厌其烦、不急不躁,而是把道理穿插在小故事里面吸引我们,直到我们听的点头称是。这使我在今天每每看到年轻父母大声呵斥孩子或动辄皮肉之苦时,眼前总是浮现出姑父哪和蔼可亲的样子来。而面对姑父和和善善的脾气个性,谁曾想到他却是一个生性严谨,遇事从不放弃原则的人。 在我们孩提时代的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许多家庭的生活条件都不好,能吃点荤菜都被称之为打牙祭,只有来了亲戚朋友才会多炒上几个菜佐餐。而在大人们饮酒待客时,总是把孩子撵走不让沾边。生怕孩子们一人一口的先“尝”为快后,“盘”中羞涩菜不够客人吃丢了颜面。也担心孩子们围在旁边眼巴巴地盯着餐桌,会显得没有家教。遇到此等情况,我们的父母当然也不例外。但是如果是姑父来时,就肯定会破例。姑父总是微笑着招手,让我们围坐在一起,把菜分给孩子们。其乐融融、亲情倍增。可由于我们的加盟,姑父却少了下酒菜少了许多口福。他会因酒已尽兴而小啜几口撂下杯子,三杯通大海,可能因为酒精的作用,每当这时姑父的话最多。说到高兴时姑父会欣慰的仰起头大笑。他总是说菜虽然很合口味,但他不爱吃荤,端起酒抿上一口也就挟上一点菜。他说最爱吃的就是花生米,这可能是淮南话说的此菜经叨吧。当时我们那里知道他的苦心,只知道你不吃正好我们吃,大快朵颐的吃肉,听着姑父讲着妙趣横生的的故事。特别给力的是冬天,一大家子人像逢年过节一样围坐在一起。那时还没有什么客厅,就在靠门近点的外屋里把平时摆放保温瓶、茶具的大桌子拉到屋中间,摆上菜。孩子们也能“混”上个背朝门腿肚子朝外的一席之地。由于旁边有个生火的炉子,菜凉可以放上热一热,这种家庭会餐能延续长一点,我们也能更多的享受姑父谈古论今的精神大餐。但这时姑父在动筷子往往就仅限他最爱的油炸花生米。今天想想才领会到,哪是姑父为了我们能一饱口福而演出的“苦肉计”。 姑父留给我最深刻的印象,也是在饭桌上他对我们的教诲。别看他生性和善,但看到有谁浪费粮食他就会不客气。他看不得在桌上撒饭粒,也看不得碗里剩有饭粒,只有这时我们孩子们才感到姑父的严厉。就是我们在他家,姑父也会毫不顾忌孩子们是走亲戚,担心责怪他吝啬。总是让我们把碗里的饭吃的一粒不剩,还亲自监督看谁吃的最干净。“七粒米一条命”的故事就是那时候他在饭桌上说给我们听的。 我们大一点稍谙世事后,姑父总是说不管你穷富贵贱,做人都要勤俭、不要浪费,他的口头禅就是“可吃不可脏”。可能是出于对他发自内心深处的崇敬,加之儿时受到的熏陶,也使我看不得浪费。以至于今天在餐桌上,我总是无意识的碗底朝天,从不剩一口饭、一粒米。无论在何等场合吃饭从不“浅尝则止”,不会象征性地扒两口作罢。“节约闹革命”已经不是我刻意这么做而是成了习惯。虽然姑父那时只讲节约,还没有“打包”一词的说法,但我在饭店用餐后如果剩菜“可观”,我肯定会毫不犹豫的让服务员拿来包装袋子,因此常常被讥讽为穷命。为此,我出差到外地在朋友家做客时还闹过笑话。当地的风俗流行“扣饭”,就是不能看到客人吃饭露出碗底。当时主人见我刚快吃完就又扣上一碗,一连两碗大米饭,可想而知我的肚皮遭了多大的罪。 现在姑父离开我们已经数个年头,但他的教诲已经在我的心中生根发芽,“勤俭持家”也成为我人生的信条。姑父认真做人、以理服人、善待他人、平平淡淡、草根一生的形象让我难以忘怀,时时记忆犹新。 淮南市公安局顾北派出所宗维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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