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个人的命运也往往会牵扯到整个村庄的衰败。在江西某地东排村小组就曾见证了这一说词。
这里最早叫上同,四面环山,地形狭长。东西的宽度可看清对面村庒的人是谁;南北长不足三千米;南边地势高,且又崇山峻岭,层峦叠嶂;西面是一条横卧的小山岭,山岭的北端是个九十度的转弯与东边的山脚相吻;在这九十度拐角上有一村庄,在这里看拐角处极象农户用以车谷的风车的头,所以该村又叫车头村。东排村背靠的是一座大山屏嶂,南北长数十里,屏嶂上又叠着许多小山恋,站在西面看东排活像是大山屏嶂上的一只猛虎下山图:髙耸的山峰是猛虎跷起的尾巴,绵长倾下的山恋是猛虎的脊背,村庄是猛虎低下舔水的头颅。东西之间有一条小河,河里的水全是南边高山峻岭里渗出的泉水汇集而成,终年流淌不断,经车头流入前团村。前团是个大村落,居住着上千人。前团至車头约三华里,中间有一座凸起的小山包,远看像是一朵綻放的棉花,故叫棉花形。棉花形归属前团村,但距車头村近些。車头村的老人小孩常会去棉花形拾些枯树枝做柴火。事故也就因这棉花形而起,暂且不提。
再说东排。故事的主人翁就出在这里。因南边的崇山峻岭较多,水路就这一条。每逢下大雨这里就洪水泛滥,为保人兽安全,沿村修筑了一条防洪堤墙。站在高山顶上往下看整个村庄活象一只停靠在山脚边的竹排故叫东排。若干年前,这里人丁兴旺,繁衍了一百多户。现仍有躺卧在地下的房基为证。曾出现不少能人巧匠,远近闻名。
就在那时,村中住着一对母子,家境贫寒。母亲在家种麻纺纱,儿子在外捉鱼挖泥锹打野菜来充饥度日,还常遭人欺负。儿子生下刚学会走路父亲就死了。而且这孩子有个怪毛病生来就喜欢吃小鱼小虾泥鳅之类的东西,长到四五岁便自己会去抓鱼挖泥鳅了。听算命的说,这孩子命硬克死了父亲,但他是弧狸转世,将来定有出息,要他母亲好生抚养千万别与人结仇。
那时的妇女很守妇道,虽没文化但懂得“三从四德”非常注重名节。若得一些不怀好意汉子的忌恨。想用欺负她儿子的办法来迫使她妥协。故此,毎次等她儿子弄到鱼后都会给抢走,儿子总是哭着回家告诉母亲,母亲明知道他们的意图,可自己是个女流之辈不便去与他们理论,再说自己孑身一人,既沒丈夫的支撑又没公婆的关照,只好打掉门牙往肚里咽。免得儿子以后再吃亏总是一边给儿子擦泪一边叮嘱道:“他们没空闲抓鱼又想吃,若下次他们再要你只管给他们就是,噢!不要与他们再争执了,行吗?”儿子虽有些不解但还是点头答应。
真是瞎眼鸡仔天照顾,尽管他们每次都会夺去一些,但到傍晚回家时总还能弄回一斤八两的維持度日。好在族门中规矩严厉才使待某些汉子不敢随意造次,这对母子才得于安身。
可有一日,太阳都快下山了也不见儿子回,生怕儿子在外出现不祥,母亲放下手中的针线活走到门口张望,只见儿子挥身泥浆,除了囗鼻眼不是其余无处不是泥巴,拖着一条手腕粗的黄鳝回来,母亲髙兴坏了。赶紧给孩子洗擦换衣:“这下可吃好几顿,先用水漂养一晚上,明天宰杀烘焙留日后慢食吧。”
翌日中午,儿子用力按住黄鳝的头和尾,母亲一手按着鳝一手用刀想把鳝的腹部剖开。结果刀一触鳝皮就有一线鳝血直喷儿子嘴巴,儿子用舌一舔,咂了一下嘴巴,虽有点腥但味鲜美甘甜:“真好吃!”母亲曾听人说过鳝血是个好东西,对孩子身体的生长发育大有裨益,既然儿子说好吃那就让他用嘴直接吮吸。儿子吸完后打着饱嗝挺起身子,就有点昏昏欲睡的感觉,便御下门板放在条櫈上头朝外脚向里的睡下了。
此时太阳已照进屋堂,母亲怕太阳晒着儿子不好睡就解下胸前的围裙盖在儿子的头上,便一头钻进厨房。儿子很快就酣声雷动,正当母亲细心地挑剔鳝肉的骨头时,突然传来“咂咂”的门板声,开始母亲以为儿子在门板上翻动身子就没在意,继续剔除骨头。可后来的声响不对劲。好象重物压得门板承受不住的样子,觉得儿子没那么重赶紧跑出来一看。只见门板上躺着一个巨人,就象传说中的山神一样高大。身体各部位全裸露在外面,原来的衣裤全胀裂成布片了。母亲掀开围裾一看正是自己的儿子,睡得挺香。急忙摇醒儿子,儿子瞪眼见是母亲翻身便起,结果头顶着房梁母亲才有自己的大腿高,两只脚板一尺多长,拳头比脑袋还大。母亲急忙用被子让儿子裹住身子。原来儿子捉到的不是一条普通的黄鳝,是条修练快成精的鳝,因修练时不诚,时时出来纳凉偷窥才被所擒。喝了它的血人体就会突然猛长。可惜儿子的脑袋被母亲的围裙给玷污沒长成。母亲见儿子突然长成这个样子心里忐忑不安,不知是祸还是福。立刻在神龛里点灯焚香祈求佛祖保祐平安,又在祖宗的灵排位前献上一支香虔诚地祈祷:“希望列祖列宗能在梦中指点一二……”哪知袓宗沒求来却引来一色狼。儿子由于体形高大原来睡床象个小合子容纳不了他,只拿着门板架在后堂睡。
族规虽严厉可总有个别冒天下之大不讳的人存在。这天晚上村中一猛汉夜起小解,看见这母子两的家门没关。心中贼善,心想:"这婆娘终于按耐不住了,否则怎会夜不闭户呢"。于是,就象猫闻到了鱼腥味一样慌不择路地留进去,想来个霸王硬上弓。可心一急一脚没抬高在门槛上绊了一下,惊醒了睡在后堂的儿子,儿子机警地弯着腰借着外面射进来的月光一窥,只见是那个天天抢夺他小鱼小虾的人,正蹑手蹑脚地在轻拔母亲房间的门闩,气不打一处来,只跨一步就到了母亲房前。用手一抓,象提小鸡一样把他举在空中便想往外扔。刚好他母亲听见厅堂有动静,怕儿子出事急开门出来,只见儿子半空中举着一个人正欲往外扔,急忙喊叫:“这是人,不是东西,千万别扔。赶快放下”那汊子开始不知道自己被什么怪物一下把他举得这样高,吓得魂飞魄散,象一堆烂泥。听到这一喝声才略微缓来一个魂魄,但还是没有清醒过来。儿子只好愤恨地把汉子轻轻扔出门外。
儿子没想到自己有这么大的力气,为了验证自已走到门口去搬弄曾经几十人都无法抬起的那块大石头,他竟然象玩皮球一样把大石头抛上接下地玩着,母亲看得手心都捏一把汗。不一会儿子放下石头就捂着肚子叫痛,母亲以为是儿子生病想去找郎中,儿子拦着说是饿的,要母亲去做锅饭给他吃。母亲跑进厨房把三天的粮食全煮成饭给他吃,儿还说不算饱。现在遭人欺负是不可能了,食量这么大今后可怎么养活得下去?那时正时兴村村堡堡建祠堂,把自家的列祖列宗的灵位排统一放进祠堂,逄年过节的再去祠堂祀拜。为的是那些没有后代的祖宗也能享受晚辈的祀拜不至落得个孤魂野鬼。村里也正在新建祠堂,族长正在通知各家的壮劳力去山上扛木头。儿子由于人高马大食量也大他一顿就需吃一二十人的食量,可家里全年的粮食不够他一人吃一个月。就跟族长要求去搬山上的木头,条件是这些木头搬运所需的食物全归他一人。搬运木头对一般的人来说是苦差事,既费力又不安全,二十几个人扛一根大木头万一协调不好就会出危险。现在他一人揽下这苦差事全村人都叫好,族长也满口答应。不过族长又说:“这可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若是出现什么问题可别怪罪我们”总算维持了一段时间。可这种事不是长年有做的,祠堂总有建完的一天。族长也在为他的生存发愁。还是一读书先生见多识广建议族长去找乡长,由乡长向朝廷举荐。这样的人只有朝廷才能养得起,这事不提。
年青人就爱凭着一时的冲动热劲,做事从不考虑后果。现说,车头村有一孤老头,去前团村的棉花形拾枯枝做柴火,被前团人发现要強行拿走。正好车头村有位后生路过看见他们在挣夺,而这两位后生正好是刚刚跟师傅学会了二套拳法,没地方试验。于是,走上前去假装劝说道:“你们就高抬贵手,愿谅人家老人吧!就算是积德行善!……”一边说一边帮老人把夺去的枯枝一根一根拾回会栶好。这下前团人毛了,大声吼道:“这是我们的地盘,这枯枝也属我们所有,你们己经侵犯了我们的……”紧接着仗势村大人多便大骂起来,边骂边夺。这两后生便借机发挥,三下五除二的把前团人打得鼻青脸肿。
前团村一千多人全是一个姓,而车头村才几十人就四个姓。大村庄的人哪受到了你小村庄人的欺辱。翌日,这位被打的前团人就带着一二十个年青后生来到车头村找说法。车头村虽然人少姓氏多可都象自家人一样团结,再加上小村庄的人为了防止受外村人的欺负,人人都学了几手硬功夫。村长只点了四个人就把前团一二十个后生给打发走了。前团人这下可恼了:“我们一千多人竟然耐可不了你小小的车头村?我一人吐口唾沫都把你车头给淹了!”立刻报送官府转交《关于教训车头村的文书》。为啥?那时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凡是大村庄的人要去教训或镇压小村庄都必须事先报请官府知晓,免得落个以大欺小的口舌。
车头村接到官府转来的《关于教训车头村的文书》后。知道一场血雨腥风即将来临。那时是冷兵器时代,朝廷的军队最选进武器也就是弓箭,民间只有长矛大刀和棍。械斗全凭武功和力气。这下车头村的人慌了,前团一户一人就有好几百。小小几十人的车头村除了懦妇老幼,青壮年不足二十人哪敌得住几百人?每人剁一脚也能把车头村震塌。全村人正苦无良策之际,突然想起东排村有个力大无比的后生。就象掉在水里的蚂蚁找到一根稻草似的。村长亲自备了份一厚礼到东排邀请这位后生。母亲头一回看到有外村人来请儿子去做事,打心眼里高兴,也没问清缘由就满口答应。这位村长问要多少银子作酬劳时,母亲说:“银子就免了,都是乡邻乡亲的,大家互相帮助就是。不过你的供我儿子一个月的吃喝就行。”这位村长心想,只要不用银子,吃喝是不算什么。当即就在生死文书上按下了手印。
到了这一天,车头村人问他要什么做武器,他什么也不要,叫他们只管跟在后面捡东西就行。他吃饱喝足之后就在棉花形里故意把树摇的哗哗响。惹的前团村的人提矛携棍象群被人捅破的马窝蜂一样,挤出村出,喊声震天,几百人如潮水般涌向车头村。在崎岖的小道上向条长长的蜿龙。快接近棉花形时,他随手拔起一棵直径约80公分粗的松树,树梢在前树根在后挟在腋下,迈步向来人走去。他高大魁梧的身躯尤如一道高墙,他迈步一等同常人十几步,可怜前团村这几百号人被他象扫蚂蚁一样,死的死,伤的伤。被松树技扫的开肠破肚,血肉模糊惨不忍睹。血水把河水都染红了几公里,老父痛失儿子,妻子痛失丈夫,儿子痛失爸爸若大的前团村尸横遍野,悲声鹤泣。
此事震惊朝野,皇帝即刻下旨,召他急速进京。结果令皇帝大失所望,身材虽魁梧可脑袋太小,及不相称。人有长得黑,恐有损朝廷脸面,就封他为乌将军的称号,乌即没有的意思。从此更是名声大震。凡是有群集械斗之事,必有他,请他这方稳赢不输。
前团村元气大损,上百个家都笼罩在哀愁之中。乌将军之名是皇上的封赐所以谁也奈何不了他。俗话说,人造孽太多总会遭天遣。不知是前团村的怨气感动了上苍,还是人世间就本有因果报应。
有一天晚上,东排村晴朗的天空突然乌云密布,电闪雷呜,飞沙走石,大雨倾盆如注。雷声一声接着一声响了一晚上。人人都躲在被窝里吓得瑟瑟发抖,胆战心惊,家家都把各自的小孩紧紧地搂在怀里,个个都在心里默默地祷告祈求上苍老爷,菩萨佛祖,保佑平安无事。
翌日清晨,风停雨息。人们突然发现村庄的南边多出一个馒头似的大山包。全村人都好奇地沿着山包来的痕迹一直寻到屋背岭上这“猛虎下山形”的虎腰处。断开了一道几丈宽十几丈深的沟堑。
原来乌将军是真人天子赐封,上苍也奈可不了他,就有意把这里的风水龙脉掐断。精明之人生怕厄运落到自己头上,就搬迁到别处安居。真是风水轮流转。
后来朝廷法制严明国泰民安,村与村,族与族很少发生集体械斗之事,既是个别想兴师动众,一听到乌将军的名字也都掩旗息鼓了。乌将军也就没了用武之地,渐渐的也就消声匿迹。到底是饿死还是老死或病死就不得而知。从此,东排村就开始萧条起来。在这居住的人走的走,蹓的蹓。最后只剩下残垣断壁一片荒芜。一百多户的村庄只剩下一户人在此挣扎。
在浩瀚的历史长河里,人类就象是匆匆的过客,去了一拨又来一拨。若干年后,前团村一张氏木匠名叫九龙公路过此村。并在此留宿一晚,梦见村口的池塘里生了一塘密密麻麻的绿色浮萍。翌日醒来,回味梦景,觉得这里是人居好住处。背有青山,前有开宽的田野还有小河流水。九龙公膝下无子正育了南村张家本族一名叫思礼的孩子为祠。觉得在这定居定会开烟发族。于是便在这里建房居住。后来这思礼一人就繁衍了十几户人家,所以东排村现在仍是张氏为主。不过,这里再也没出过强人能匠。唯一的就是思礼的其中一个儿子,凭借自己练就的一身武功参加过洪秀全领导的太平天国起义。后来还未成家就暴病而亡。
作者述评: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一切的一切在地球历史长河中都是过眼烟云。笔者到此地考察过,那不过是若干年前的一次山洪瀑发而引起山体滑坡而已。其实人不可太倚仗自己的强势,更不可盛势凌人以此来换取自身利益,否则造孽深重,必遭天遣!不说天理难容,就是法网也难逃。做人处世还是有理也要让三分的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