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业宋军与契丹军交战于幽雁一带。宋军接连吃了几个败仗,太宗很是灰心,重新做了一番部署,诏令潘美雄戎守代州,负责将云、应、朔、寰四州吏民撤出,分置河东、河西。
潘美这边调整部署尚未就绪,贺令图在雄州那边擅自出兵打了败仗,被契丹军追到了蔚州。潘美率军往援,与贺令图合兵再进,又惨败于飞狐。浑源、应州守将见形势不利,早早地弃城逃走。契丹军趁势入寰州,杀人如砍瓜切菜。
潘美退兵代州,商议出兵保护云、朔诸州。副将杨业说,敌军兵精粮足,士气正盛,现在与他正面对抗不利。朝廷不是让咱们把云,朔诸州吏民迁徙到内地吗,我们不妨出兵大石路,先遣人密告云、朔州守将,大军离代州时,云州吏民可先行撤出,我军进至应州时,敌兵必来拒我,那时朔州吏民也可乘机出城;我军据住石竭谷,用弓箭手固守阵地,派骑兵在外策应,吏民皆可保全。
按说杨业的意见还是比较稳妥的,既不违背朝廷指示精神,又灵活、实际,错在他不该多嘴。身为副将,管那么多事干吗?你主帅看着办就是了,你的令对路,我就执行;不对路,你说归你说,我做归我做。这样一来,啥事也没了。杨业不是那种人,一腔热血,一颗忠心,非要发表意见不成。也活该他倒霉,命里遇了克星,他与潘美说话的时候,王侁在场。
王侁是小人,跟小人共事你进退都不落好。
王优抗声说道:我军有数万之众,肩负保国安民之重任,现在大敌当前,祖国和人民需要我们的时候到了。惧敌如虎,畏缩不前,不怕人耻笑吗!我们堂堂正正与敌人大战一场,难道就一定他胜我败么!杨业摇头叹道:不能说一定谁胜谁败,但我军已经士气受挫,若再败,后果不堪设想了。
王侁冷笑说:君侯素号杨无故,怎么今日胆子突然小了,莫非见我军受挫,你有什么想法了不成?杨业有点吃不住劲,热血上涌,愤然道:我身为武将,早已将生死置于度外。我的意见,是因时因势而发,若王护军疑我有异志,我愿当先驱,叫你看看我究竟是不是不怕死!小人的嘴,历来都毒,气死人他才高兴,不可太介意。
得糊涂且糊涂,何必太较真儿。
延玉、延昭上前劝说父亲息怒。
杨业拨开儿子,说:我杨业什么时候惧过敌?杨业召集本部兵马。
王侁冷眼旁观。
杨业涕泣向潘美道别,我此去,恐怕不能再见主帅了。
潘美笑道:杨家父子,久负盛名,今日未战先馁,难免令人不解。你尽管放胆前去,我随后接应你就是。
杨业说:陈家口地势险要,请主帅派兵驻守,战到此处,我可两路夹击敌军,不敢求胜,但求能保我脱离险境。
潘美淡淡地说,我知道了。
临行前,杨业仍不放心,又嘱咐道:主帅千万别忘了在陈家谷布兵。
潘美说,放心去吧,你老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拖沓了。
杨业率领本部兵马,直突契丹军。
契丹军人多势众,里三层外三层,把杨家军围在核心。
杨业率延玉、延昭奋力血战,突出重围。契丹紧追不舍,一路死逼。好容易到了陈家谷,杨业眼巴巴望着谷口,不见动静。深入谷中,不见人影。杨业仰天叹道:我被出卖了。完了,完了!杨业派延昭回去向潘美搬兵求救,与延玉率军兵固守待援。
杨延昭孑然一身而归。去的时候,人喊马嘶,箭如飞蝗;回来的时候,但见谷内遍地尸骨。
吕端元侃被立为太子,王继恩很不受用。元侃聪明过人,洞察秋毫,日后继了帝位,他王继恩想玩点猫儿腻都玩不成;再说,王继恩的职位是宣政使,跟太子没什么工作关系,跟太子党搭不上线,一旦太子得了势,自会用自己身边的一帮人,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王继恩。于是,王继恩看元侃就不顺眼,元侃做太子就成了王继恩的心病。
王继恩拉了一帮狐党,伺机设陷阱,好叫太子翻车。
时机终于来了:太宗病危。
王继恩和他的狐党们时刻关注着太宗的病情,随时准备举动。
太宗弥留之际,王继恩叩见皇后说:皇后,您该考虑后事了。
皇后问:什么后事?王继恩反问:何人继帝位呀?皇后说:不是有太子吗?王继恩说:立嗣以长,方谓之顺。
皇后说:元佐(长子)是个痴儿……王继恩说:这就对了。
太后问:怎么讲?王继恩说:痴人继帝位,日后朝中有事,离不开您哪。元侃精明,您又不是他的生母,他当了皇上将会把您摆在什么位置?皇后顿时有所悟,沉吟不语。
王继恩催促道:太后,事不宜迟啊!皇后说:事关重大,怕是光你我还办不成。
王继恩说:有您做后盾,再有一宰辅出面主持,这事算成了。
皇后问:你看谁合适?王继恩问:太子太保吕端怎么样?皇后说:你看他行吗?王继恩说:我看行。他整天迷迷糊糊的,好糊弄。
皇后说:先帝在世时曾说过,吕端平时糊涂,大事不糊涂。
王继恩说:我看未必。
皇后说:你再想想,还有谁行?王继恩低头想了想,说:我看没比他更合适的了。
皇后说:那就快去吧,召吕端进宫。
吕端正在书阁中读书,忽然门被推开,扭头一看,是王继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