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越久,便会越发怀念在校园的日子。这似乎是每个人都绕不过去的怀旧时间囊,无论你去怎么回避,它总会在那里,给你心头沉重的一击,原来我们都离开校园这么多年了啊!
我曾经很刻意地忘掉了很多中学时期的事情,现在使劲回想的话的确可以证明这种刻意还是很有效果的,因为我真的对那三年的点滴能记住的太少了。即便有些印象的东西也已经变得非常模糊,我想这可能跟人的精神有关。更搞笑的是有一次同学聚会,大家说起那时的代课老师时讲起了王辉,而我却对这个名字完全没有了印象,仿佛他从来也没有出现在讲台上一样。那时同学正兴高采烈的讲述王辉老师穿着长长的风衣如何帅气地在黑板上横扫着春秋,我却觉得他们在讲一个我不知道的世界。
对一个老师从名字到人物完全的忘记,这是一种多么严重的大不敬啊!
显然,对我自己来说在中学还算是一个比较特别的人物。因为那时的我数学始终霸占着倒数第一从来没被超越过,只要我参加考试,同学们必然不用担心自己会被垫底。虽然这样来说挺对不起数学老师和自己的,然而我的脑子对数学是完全免疫的。这一点在上了大学学了财会专业后更加的被印证了,在我实习时签合同将一万元写成了十万元,经理叫我去他办公室调侃假如这份合同已经交到了客户手上,估计我在公司干上十年也赔不起这笔钱。我就觉得我的数学不好真的不能怪老师。
当然也没法怪我,这个感性的脑子天生排斥数学。
然后我的语文在中学时有点大放异彩的感觉,虽然中间被我的同桌夺去了几次第一的名头,其它总归还是我的。这就让我对语文老师产生了一种特别的期待。中学时十二三四岁的年纪,对一切事物和情感的把控处在一种既兴奋又羞涩又紧张的状态,哪怕老师的一个关切或者责备的眼神也能让你心跳好几天。那时我们班不知是怎么回事,就语文老师连接着就在三年内换了四位。当然我实在记不清王辉老师到底是教语文的还是政治的,是语文就第四位,是政治就第三位了。
这几位老师在我看来都是相当的特立独行又学识丰富的,而且都能引起我们极大的去学习语文这门课程的兴趣。如何去说呢,语文并不好教,我曾经也想去考个语文老师,但翻来覆去想都不知道该怎么去教这门课程。当然我并不想在这里去赘述他们是如何给我们授课的,而且那时我即便语文经常第一在老师眼里也是稀松平常并未留下什么印象,我只是想把自己对他们的一点印象写下来。毕竟,那时我们四十几个孩子,老师却就那么一个。
初一时是王周老师代课语文的,这是位让我感觉有些不怒自威的老师,他天生带着严肃不能玩笑的气场。后来听我爸说我跟老师还带点远房的亲戚关系,这真让我开心了好久,因为在那时我们都觉得老师是一个很高大很遥远的职业和现实存在,虽然每天有四十五分钟我们在听他讲课,然而一旦铃声响起,我就发觉老师们都带着我年少的好奇心跟仙人一样的衣袂飘飘,悠然而去了。
然后我就发觉我能怅然好久,不过有一件事大家都是知道的,就是王老师特别喜欢打乒乓球,而且球技极好。只要是在课间或者下午没课时,学校里的乒乓球室里总少不了他的身影。后来在上课时老师领着大家摇头晃脑地读着课文时,他的右手总是像握着一个无形的拍子正要将对手的球以最美妙的弧度给打回去似的比划着。那时我的心思已经不在课本上了,跟着那只宽厚的手便神游去了。
老师也会经常问一些我们不知道的问题,有一次课堂上他就突然问,为什么指南针的针头总是准确地指着南北两极呢?当时几乎没一个人能回答上来,当然我也不知道答案,那时我想我是很懊恼的,假如我能回答上来,起码也能引起老师短暂的注意吧,虽然那种想引起老师注意的原因很模糊。后来老师就给了一个很初级的答案,因为地球本身就是一个很大的磁极呀。这种答案,当时的我们,都不知道。
后来毕业了回平峰,偶尔在街上碰到了老师,我就开玩笑说老师估计都记不得我是谁了。老师笑着想了一会,就说:“嗯……你家大概是在那个什么村里,你还有个哥哥,叫伏明明的,还有个弟弟……”我听着真是太幸福的感觉了,我们姊妹三个老师都教过,现今想起真的感慨,王周老师,我想他应该还继续对着当初年纪的一群小孩子,领着他们读着课文,潇洒地甩着拍子呢。
到了初二时,王周老师便不给我们班代课了,另外来了一位支教的老师。这里我觉得我还是不写王辉好了,因为我是真的想不起这个人物的任何了。那位新来的老师叫冯玉意,我想当时的他肯定特别年轻,实际上就是个孩子,因为我现在知道他那会也就二十三四岁,是三支一扶来支教的。那时我的作文写得好,每次考试几乎能得满分,在放假后老师给我的通知书上总能写下很好的评语,对于一个孩子来说那真的是很高很高的奖赏。我总是将那些评语读了一遍又一遍,想象出老师写它们时的样子,想象着这些文字背后所蕴含的鼓励。现在想来那也许就是很普通的话,兴许每个同学都得到了老师对自己独一无二的评价,但在我心里却种下了少有的自信的种子。
在冯老师的代课中我们班的同学第一次接触到了《平凡的世界》这本书,那时的我哪里懂得这本书对当代文青的重要性,只记得老师每天都会让班里一位女生去读一节给我们听,直到后来我一直没看过这本书,就连翻拍了的电视剧我都没有看。兴许我是那会赌的气,老师为什么不让我去读呢。后来有一节课,老师自己读了一篇文章,读完问我们写的好不好,我们都说特别好。我看到老师是拿着一本大大的书在念,感觉只要是上了书的文字就是好的。然后老师就说那是他自己写的,当时听了这话我都惊呆了:老师真的太优秀了!自己的文章都上了书了,那时对老师的崇拜真的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可能就在那个时候,我有一丝念头也想自己的作文出现在书里,这可能是冯老师给了我无形的鼓励吧。
后来老师就走了,走的时候大家都拍照了,在学校山顶上面的红军纪念亭前面,那张照片到现在依旧珍藏着,而老师也在县城一小继续教着小孩子们一个新的世界。
转眼我们就到了初三,连着换了几个老师我们都以为是不受学校重视的结果,这时啊,又有一个老师来给我们教语文了。这位老师可能真的就是特立独行别具一格的代表,当然,我对初三一年的选择性遗忘也是最多的,所以好多事都不大记得起来了。只记得我们是在这位老师的教学中知道了韩寒、郭敬明一类的作家,甚至于还读了《悲伤逆流成河》《三重门》之类的书,那时在别的老师看来这都是不入流的东西,或者是不积极的东西,然而老师认为语文嘛,本来没有什么特定的教学方法,让我们多读些不同种类的文字,开拓一下那里封闭原始的思想也挺好的。
鉴于老师这样的上课方法,当时还是有很多同学觉得我们被老师“放了羊”了,于是有个女同学写周记时就直接对老师提出了批评,后来据老师说那位女同学的周记写的特别逗,他看了之后就笑得合不拢嘴,感觉这个女同学实在是太个性了。他这么说时我就想起历史上的武则天和骆宾王了。
一般新老师来上课时都有“听课”的过程,就是校长和其他老师都来听我们老师上课。我记得其他老师对于这个过程都是非常重视的,尽量穿着整齐,讲得中规中矩,安全通过,别犯什么大毛病。我们这位老师可好,随意的T恤休闲裤一穿,刚进了教室就放了一段劲爆的音乐,然后就不由自主地跳起来了,去关门时由于太跳脱还差点滑倒,看的我们都对老师倒吸了一口冷气,我估计当时其他的老师应该都是目瞪口呆的。
幸而,大家后来都很喜欢这位活宝一样的语文老师,初三最后一年中考时,大家的语文成绩普遍都很好,我想这也和老师别具一格的教学方法是分不开的吧。
到了现在,有很多的同学都走上了老师的岗位,自己也会时常去看望同学,在校园中碰到跟自己那时一样的孩子,真是时光感慨,岁月境迁。那时的我相当胆小和内向,现在偶尔也会碰到这样的孩子。作为老师也许真的无法关注到每一个孩子,但我真的总跟朋友说,尽量多去关心一下那些内向的,不敢说话的,成绩不好的孩子,他们有时候真的不是笨,只是心灵上铺满了冷漠的灰尘而已。
当然,愿每一位老师的认真都能得到尊重,愿每一个孩子的心事也能得到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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